第1章 飞升即失业（2/2）

我眉头紧锁，完全无法理解。但“保洁组”、“实习”、“砍人没用”这些字眼，像是一根根毒刺，不断扎着我的神经。惊鸿剑在识海中震颤得愈发剧烈，一股“斩了他”的冲动几乎难以抑制。

就在这时，洞府那扇光滑的、连门把手都找不到的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声，打破了我和这位李主任之间尴尬而诡异的沉默。

“李云！李云！你给我滚出来！说好的这次‘万界资源循环利用大会’的汇报主讲名额是我的，你怎么转头就塞给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小舅子了？”

声音如同洪钟，带着滔天的怒气。紧接着，洞府那光滑的墙壁上涟漪一闪，一个身材肥胖、穿着锦袍的中年仙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他腰间挂着一块明晃晃的玉牌，上面刻着“资源规划司司长-王德发”。

被称为李主任的李云，眼皮依旧耷拉着，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只是用拿着奶茶葫芦的手随意地挥了挥，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王司长，注意你的态度。仙界重地，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我态度？李云你少给我来这套！”王德发司长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指着李云的鼻子，“我那篇《关于仙灵矿渣高效分离与提纯的可行性报告》准备了整整五十年！你那小舅子呢？他除了会溜须拍马，会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懂个屁的资源回收！”

李云终于稍稍坐直了身体，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惫懒模样，嗤笑一声：“王司长，话不能这么说。我小舅子那份《论飞升者灵力残余的100种回收方案》，ppt做得就是比你好，动画效果拉满，数据翔实，图文并茂，领导看了就喜欢。你呢？就会干讲，一堆枯燥的数据和图表，谁听得进去？”

“你放屁！”王司长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震得雪白的墙壁似乎都晃了晃，“他那数据根本就是造的！‘飞升者灵力残余转化率高达九成八’？放眼下界万载，哪个飞升者不是油尽灯枯才堪堪成功？哪来那么多灵力残余？他当飞升是下饺子呢？”

“证据呢？”李云好整以暇地反问道，甚至又吸溜了一口奶茶，“王司长，仙界是讲规矩的地方，凡事要讲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是诽谤上司，按照《仙界公务仙员行为规范》补充条例第三章第五条，我可以扣掉你本月全部的绩效灵石。”

“你……！”王司长浑身发抖，指着李云的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脸色涨得如同猪肝。他显然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仙界的规则似乎对李云这种人格外“宽容”。他气得呼哧带喘，目光在洞府内逡巡，最终，猛地落在了我这个刚刚飞升、还处于茫然状态的新人身上。

“好！好！好！”王司长连说三个好字，眼中闪过一丝破罐子破摔的狠厉，“李云，就算我讲不了，也轮不到你那个废物小舅子！这个新来的呢？”他猛地指向我，“dt-，凌云是吧？刚飞升的大乘期巅峰，根正苗红，总该有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吧？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你和你那帮亲戚占了？”

突然被卷入这场莫名其妙争斗的我，脑袋上仿佛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我只是个刚刚飞升，连入职手续都没办完的萌新啊！什么万界大会，什么汇报主讲，关我什么事？

李云闻言，终于第一次正眼打量了我一番，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他嘴角撇了撇，嗤笑道：“他？一个连仙界基础办公软件‘如意通’都不会用，可能连传讯玉符都没摸过的‘原始人’，你让他上去给我们资源回收部丢脸吗？怕是连汇报用的光影玉简都不会激活吧？”

他的话像冰冷的刀子，切割着我所剩无几的尊严。但“公平竞争的机会”这几个字，却又像是一根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救命稻草，在我一片灰暗的飞升前景中，投下了一丝微光。

李云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算计和戏谑的狡猾笑容，话锋一转：“除非……”

他拖长了音调，目光在我和王司长之间转了一圈，仿佛很享受这种掌控他人命运的感觉。

“除非他能让敖丙少爷的那头宝贝睚眦兽，在接下来的灵宠陪练中，给出‘满意’的评价。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证明他并非一无是处，那这次汇报主讲的名额，我就给你王司长一个面子，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睚眦兽？

龙子之一，传说中龙与豺所生，性烈嗜杀，好斗喜争，有仇必报，故有“睚眦必报”之说！其战力在龙子中亦是名列前茅，等闲仙官都不敢轻易招惹。让我一个堂堂剑神，去给这等凶兽当“陪练”？还要让它“满意”？

这已经不是侮辱，简直是把我这九千九百年的道行和剑神的尊严，放在脚下践踏！

“咔嚓——”

我清晰地听到，识海中，我那本就布满裂痕的剑心，在这一刻，发出了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悸的碎裂声。惊鸿剑悲鸣不止，剑光黯淡。

一股混杂着屈辱、愤怒、不甘和一丝丝对那渺茫“机会”的渴望的复杂情绪，在我胸中翻腾汹涌，几乎要冲破我的胸膛。

仙界？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仙界？！

我的飞升之路，难道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看着李云那带着戏谑和不容置疑的脸，还有旁边王司长那混合着期待和一丝怜悯的眼神，我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这陪练，是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