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纪云澈的心魔(2/2)
来人正是纪府的老管家,陆管家,已经满头白发,身材有些发福。
纪云澈将纸展开,看着上面的玉佩图案,突然愣住了。
这个玉佩,他见过!
幼时,他是被养在老夫人膝下的。
记得有一年,天气特别热,蚊虫也特别多。
他贪凉,也调皮,趁老夫人不备,跑到老夫人房间的屏风后面,那里有一扇小窗,还有一个长长的黄梨矮榻。
榻边还挂着艾草香包。
躺在上面,有微风徐徐吹过脸颊,闻着艾草的清香,没有蚊虫,睡得特香。
他是被争吵声惊醒的。
他看到从不大声说话的祖父,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东西,大声对祖母说着什么,平时白皙的面庞,都变得通红。
祖母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样温柔,他听得不甚清楚。
他躲在屏风后,睁大眼睛努力看向祖父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莹白温润的玉佩!
他只听见祖父声色俱厉的骂了一句什么,就被惊到了。
自出生起,祖父一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他被祖父狰狞的面孔吓哭了。
最后,他只记住了祖母惊慌回眸的样子,还有祖父决绝的背影。
“大公子?大公子?”
陆管家看纪云澈似乎看入了神,忍不住小声提醒。
“哦,”纪云澈回神,“辛苦您跑这一趟。
陆管家,您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你就让大山给我带信就行。
对了,一定盯紧一些。”
大山,陆管家的儿子。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陆管家走后,纪云澈也没有打开门。
任由自己的思绪飘得老远。
得祖母教诲,从小,他就用功读书。四书五经,牢记于心。
也一直将仁,义,礼,信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
可以说,自己一生都无愧于心,只除了那一件事。
纵然自己学富五车,在临近科考之前,他还是突然心烦气躁。
夜里做梦总是梦到自己名落孙山,无颜面对父母亲人。
书院的学子们聊得火热,有人提议可以给自己的老师送份大礼,帮着估一下考试题目。
其实,这个方式,在当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很多学子都这么做过。
毕竟,这不属于作弊,只是有点投机取巧。
但是,这样的事,对于那些刻苦攻读的学子们看来,做这件事,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君子绝不行小人之事!
一日,他偶然听见祖父和那位大儒的谈话。
得知了大儒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名砚。
夜里,他从箱底翻出了自己珍藏已久的一方砚台,赫赫有名的湖砚。
这是他外祖家,在他过了童试时,送上的贺礼。
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方砚台的珍贵。
祖父拿着砚台吟出的那句话,让他知道了这方湖砚的价值。
“一方湖砚千秋贵,半盏墨香万古珍。”
考虑再三,他带着那块砚台,叩响了大儒的家门。
大儒一生,也是君子坦荡荡,从未给学子预测过考题。
但是,不知是那方湖砚实在诱人,还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大儒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并且发了重誓,此事绝对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后来,他如愿榜上有名,并且一路做到了工部尚书。
但是,内心深处,这件事,变成了他的心魔。
其实,大儒预测的考题,和考试的题目,根本不一样。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求人的。”
纪云澈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