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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孤影别凤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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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朱元璋紧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欣慰,又似是了然。他抬手端起案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茶水入喉,冲淡了几分疲惫。

“咱知道了。”朱元璋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此事到此为止,所有消息一律封锁,不许透漏半分,尤其不能惊动王妃。下去吧。”

“遵命!”毛骧恭敬地磕了个头,起身时动作轻缓,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转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主殿,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夜色。

主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朱元璋端坐在桌案之后,目光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悠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味着什么,声音低沉而温和:“标儿……长大了。”

.........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濠州钟离县(今凤阳)便已戒严。街道两旁肃立着身着铠甲的兵士,手持长枪,神情肃穆,乡邻百姓们被挡在警戒线外,翘首以盼——今日是朱元璋归乡祭祖的日子。此地乃朱元璋故里,他生于斯、长于斯,父母兄长皆葬于此,此次归来,既是祭拜先祖,也是告慰亡亲。

临时行宫之外,仪仗早已备好。朱元璋身着绣着日月星辰的赤色衮服,虽未登基,却已初具帝王威仪。他头戴翼善冠,腰间束着玉带,面容沉静,目光中带着几分近乡情怯的复杂。

车队缓缓驶向城外的朱家祖陵。沿途田埂上,不少百姓驻足观望,见朱元璋的御驾经过,纷纷跪地行礼,口中低声祈福。

车队所过之处,炊烟袅袅,田亩井然,昔日战乱留下的疮痍已渐次修复,朱元璋望着窗外熟悉的乡景,眼底掠过一丝欣慰——这正是他起兵想要守护的模样。

朱家祖陵坐落于钟离县城南的山坳之中,依山傍水,风水清幽。

陵内香烟缭绕,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与纸钱燃烧的气息,正中供奉着朱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从朱元璋的祖父母到父母兄长,一一排列整齐,牌位前摆放着三牲(猪、牛、羊)、鲜果、美酒、糕点等祭品,一应俱全。

朱元璋缓步走入陵中,脚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长眠于此的先祖。

走到牌位前,他整理了一下衮服,撩袍跪地,对着牌位深深磕了三个头,动作虔诚而郑重,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久久未曾抬起。

朱标、朱槿也依次上前,对着牌位行三拜九叩之礼。朱标神色肃穆,目光落在“朱公五四”(朱元璋父亲之名)的牌位上,心中满是对先祖的敬重;朱槿站在一旁,看着朱元璋佝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动容——他知晓这位帝王年少时的苦难,父母兄长皆死于饥荒战乱,如今衣锦还乡,这份祭拜里,藏着太多血泪与牵挂。

行礼完毕,朱元璋缓缓起身,走到供桌前,拿起早已备好的祭文,双手展开。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祭文上的字迹,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在寂静的陵中回荡:

“维吴元年冬月,末将朱元璋,谨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于吾家列祖列宗、父母兄长灵前:

昔者,元政不纲,苛政猛于虎,天下大乱,黎民涂炭。吾生于濠州,长于钟离,本是布衣,家徒四壁。幼时常受饥寒之苦,父母兄长皆因饥荒战乱而亡,尸骨无存,葬于此地,未能好生安葬,成吾毕生之憾。

彼时,吾孤苦无依,走投无路,遂投义军,欲为父母报仇,欲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十数年来,吾南征北战,栉风沐雨,历经千难万险,幸得天地庇佑,贤臣辅佐,将士用命,方能扫灭群寇,收复失地,如今兵强马壮,天下大势已定,太平之世可期。

今日,吾归乡祭祖,一则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吾已不负先祖所望,终有能力庇护乡梓,守护朱家血脉;二则祭拜父母兄长,吾未能在膝前尽孝,未能为你们报仇雪恨,如今元寇未灭,天下未平,吾必当再接再厉,扫清寰宇,让你们在天有灵,得以安息;三则祈求先祖庇佑,助吾早日平定天下,建立太平盛世,让天下百姓不再受饥寒之苦,让朱家子孙得以绵延不绝。

吾本布衣,今日之基业,皆先祖庇佑、将士死战、百姓归心所致。吾不敢忘本,不敢忘苦,他日若登基称帝,必当以民为本,轻徭薄赋,兴农桑,办学堂,让天下无战乱,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

列祖列宗、父母兄长若有灵,当知吾之心意,当助吾完成大业。愿你们在天有灵,福泽子孙,护佑家国,护佑濠州,护佑天下苍生。

尚飨!”

祭文诵读完毕,朱元璋将祭文放在供桌前的火盆中,看着纸张化为灰烬,袅袅青烟升腾而起,飘向陵外的天空。他对着牌位再次躬身行礼,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片湿痕。

马秀英走到他身旁,轻轻扶住他的手臂,柔声安慰道:“重八,爹娘在天有灵,看到你今日的成就,看到你还记得他们,定会感到欣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朱元璋转头看向马皇后,眼神柔和了许多,轻轻点头:“咱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未能在爹娘身前尽孝。如今归来,唯愿他们能安息。”

他目光缓缓扫过身旁的朱标,又落在朱槿身上。

少年站姿挺拔,眉眼间既有少年人的清朗,又藏着几分洞悉世事的沉稳。

朱元璋心中忽然想起之前朱槿所言的中都之弊端。

朱元璋眼底闪过一丝迟疑,终究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抬手拍了拍朱标与朱槿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此地乃朱家根基,你们兄弟二人日后也当常来祭拜,莫忘先祖之苦,莫负百姓之望。”

朱标躬身应道:“儿臣谨记父王教诲。”

朱槿也随之行礼,抬眼时恰好对上朱元璋的目光,见他眼底似有未尽之言,却并未多问,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儿臣明白。”

风从山坳间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与香火的余韵,朱家祖陵的石牌坊在晨光中静静矗立,仿佛在见证着这一切。

祭祖大典落幕时,晨光已穿透云层,洒满钟离县的田野。

金色的光线铺在翻耕过的土地上,映得枯草泛出暖意,也照亮了祖陵前的石牌坊,将其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

朱元璋立于祖陵之外,他望着这片生养他的土地,目光掠过田埂上稀疏的农人,眼中既有归乡的眷恋,更有帝王的决断。

战乱后的凤阳疮痍未消,乡邻们虽已重拾犁耙耕作,却仍难掩衣食困顿之态。他当即抬手下令:“孤庄村二十余户乡亲,尽数立为陵户,每户赏白银二十两、绸缎二匹,分田三十顷,世代永免租赋!”话音掷地有声,伴着晨风吹过,让周遭乡邻无不跪地叩谢。

随后,他又吩咐左右:“加固先考先妣陵寝封土,规整神道形制,设十户专人常年值守,四时祭祀不绝,务必护得先祖灵寝不受半分惊扰。”将士们齐声领命,即刻便着手安排,脚步声与工具碰撞声在陵前响起,却不显杂乱。

朱元璋缓步走入乡邻之中,亲手扶起一位鬓发斑白的老者,指尖触到老人粗糙的手掌,忆起儿时受其接济的往事,语气愈发温和:“诸位乡邻皆是朱家故人,日后官吏若有苛待,只管上报。咱已下令,令地方兴农桑、修沟渠,不出三年,必让凤阳重现沃土丰饶之景。”

乡邻们感念其恩,纷纷捧出家中珍藏的粗粮、果蔬与自酿的米酒相赠,朱元璋欣然收下,随手拿起一枚青涩的枣子放入口中,笑着聊起儿时爬树摘果、下河摸鱼的趣事,言语间满是归乡的亲切,全无帝王的疏离。

待诸事安排妥当,日已过午,阳光升至中天。

朱元璋回望祖陵方向,深深躬身一拜,而后转身迈步,稳步登上御驾。

传旨官一声高喝:“起驾!”锣鼓齐鸣,旌旗招展,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乡间大道启程。

沿途百姓闻讯赶来,夹道跪送。朱元璋掀开车帘一角,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扫过熟悉的乡景——田埂上嬉戏的孩童、屋前纺线的妇人、挥鞭赶牛的农夫,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待天下平定,定要让这般安宁喜乐,遍及大明每一寸土地。

然而,细心者不难发现,这支庞大的队伍中,少了两位关键身影。

二公子朱槿并未随驾同行,此前祭祖时他便神色淡然,不似旁人那般动容,此刻早已不知所踪;一同缺席的还有王敏敏,这位常伴朱槿左右、聪慧机敏的女子,亦未出现在随行的女眷队伍里。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余晖洒满大地,车队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凤阳的田野重归宁静,唯有风吹过庄稼的沙沙声,与祖陵石牌坊的影子一同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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