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2/2）
冷汗顺着司马懿的眉骨滑下，诸葛亮手中断扇的竹刺深深扎进掌心。军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马嘶声，混着冰雪消融的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魏军铁骑已逼近金城不足七里！
探马踉跄冲入大殿，声音里透着惊慌。
刘备的怒意瞬间瓦解，急忙追问：孔明军师，仲达军师，当下该当如何？
诸葛亮与司马懿相视苦笑。
曹贼竟能得此天助，实乃天道不公！
诸葛亮指节发白，最终沉声道：金城已不可守，请大王即刻北撤武威。
刘备如遭雷击，声音颤抖：失了金城，黄河天险尽失，纵使退守武威，又能如何抵挡曹贼？
帐中一片静默。
司马懿低声道：唯有拖延时日，待贵霜援军到来，方有一线生机。
贵霜二字让刘备眼中燃起希望。
传令...全军北撤。
诸葛亮却道：若全军撤离，曹贼必穷追不舍。需留将士死守金城，为大军争取时间。
众将闻言纷纷低头。
末将愿守金城！
庞德挺身而出。
末将同往！
末将请战！
数名将领接连应声。
马休与马铁双双挺身而出，主动**。
刘备暗自松了一口气。
庞德原是马超麾下将领，而马休与马铁则是马超之弟。这三人与曹烁有血海深仇，日夜思量着要替马超**雪恨。如今他们请战镇守金城，显然是宁死不愿再逃，决心豁出性命与曹烁决一死战。
“好！”刘备高声道，“本王拨给你们五千精锐，务必守住金城！你们在此拖住曹贼，待本王向贵霜借兵归来，必杀回金城，里应外合击溃敌军！”
他许下一番空诺。
庞德与马休兄弟对视一眼，眼中浮现苦涩。邓芝和费祎刚出发不久，贵霜远在千里之外，即便愿意借兵，待其翻越葱岭、穿过西域抵达凉州，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到那时，金城恐怕早已被魏军攻破，他们坟前的草只怕都已三尺高。
他们心知肚明，刘备不过是在画大饼，只为给他们一个死守的信念。
“汉王，我等守城，只为替孟起将军**！”庞德拱手直言，“汉王保重，就此别过！”
刘备面露尴尬，却也不好再多言，拍了拍庞德的肩膀，叹息着匆匆离去。诸葛亮与司马懿快速跟上。
万余汉军仓促撤离，慌慌张张向武威方向逃去。庞德、马休与马铁则指挥五千西凉将士悉数登城，摆出死守金城的架势。
天色大亮时，魏军杀至。十数万大军陆续渡河，将金城围得密不透风。曹烁的中军大营设于金城南门，逼城下寨。
王帐内，曹烁正调兵遣将，准备从四面强攻，一举攻破金城。
“大王且慢攻城！”
一道清冷女声传来，紧接着，一员冷艳女将快步走入。
只见马云鹭立于阶前。
曹烁目光微动，刚要出声询问——
她已单膝点地，抱拳郑重道：
求王上允准，容妾身入城劝降庞令明与两位兄长。此去必使金城门户洞开，免动干戈！
（前有严夫人说降吕家女将，今有马家女儿自请劝兄，当真天意巧合。）
你凭何笃定能说动他们？曹烁指节轻叩案几。
马云鹭昂首应答：
庞令明受先父提携之恩，与其说是忠于长兄，不如说是念着先父旧情。而吕布——她齿间迸出这个名字，正是弑父元凶！
王上诛杀吕贼，既为先父雪恨，亦算庞德恩人。此等情势下，妾身前去劝降，他岂会不降？
曹烁摩挲着腰间剑柄：那马休马铁又如何？本王可是他们杀兄仇人。
王上虽诛家兄，但手刃吕布报得父仇，恩义远胜私怨！她双眸如炬，何况当日长兄执意要为杀父仇人殉葬，实属自取**。
只要将其中是非曲直剖明，两位兄长定会幡然醒悟！
（庞德之勇不输马超，若能收服，恰似猛虎添翼。而速取金城，方能截击刘备...)
准了。曹烁玄色披风倏然翻卷，给他们条生路。
马云鹭三叩首谢恩，疾步出帐。暮色中，一骑绝尘直奔金城。
金城之巅。
几位将领肃立城墙，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庞德与马家两兄弟屹立城头，神情肃穆地注视着魏军大营。
城外营帐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边际，这壮观的军阵让人心生寒意。
两位公子，庞某留守此地，是为与曹贼决一生死，以报马家知遇之恩。庞德长叹道，你们又何必执意留下，置身险境？
刘备颓势已显，即便随他出逃，终究难逃败亡命运。马休面容坚毅，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血战到底，为兄长**雪恨！
庞德闻言一震，领会了兄弟二人的决心。
他豪气顿生，朗声道，那就让我们与曹贼决一死战！随即向守军喊道：西凉的勇士们，报效马家的时刻到了！
数千将士皆是马氏亲信，此刻同仇敌忾，誓死守城。震天的喊杀声在城墙上下回荡。
正当庞德准备继续激励士气时，忽见魏营中一骑飞驰而出，直奔城门而来。三人对视，面露疑惑。
那骑手很快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庞将军，二位兄长，是我！速开城门！
众人仔细辨认，不由惊呼出声。
云鹭？
马氏兄弟先是惊讶，随即脸色骤变。他们想起妹妹已入曹营，如今突然现身，用意不言自明。
毕竟是马家血脉，听听她要说些什么。庞德挥手下令开启城门。
城门外，吊桥缓缓降下。
马云鹭独自策马入城，登上城墙。
令明，两位弟弟，许久未见了。
她含笑抱拳，向三人行礼。
马休冷冷道：你背弃马家，为苟且偷生屈从曹贼，辱没门楣，还有脸来见！
云鹭神色平静：魏王助我手刃杀父仇人，是马家恩人。我以身相许只为报恩，何来辱没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