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2/2）

陛下，臣以为太子所言极是。

欲兴农耕，必先强工造。

良器在手，方能拓荒垦殖。

水车普及，必使大秦粮仓岁岁丰盈。

臣曾向陛下立誓年产千万铁剑，绝非虚言。

李斯怒不可遏：你若真能办到，老夫即刻辞官，这相位让与你又何妨？

妙极。

李相金口玉言，下官可未曾相逼。

痛快应承下来。

竖子安敢...

李斯未料其竟坦然显露觊觎相位之心。

老脸涨红，浑身战栗。

忽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李相！

众臣见其踉跄，慌忙搀扶。

相国保重！

狂妄之徒！

快传太医！

李斯党羽纷纷围拢，场面大乱。

朝议国政，为君分忧。

拱手朗声道：不想李相操劳过度竟至昏厥，下官实在敬佩！

肃静！

嬴政厉声喝止：送李相歇息。

退下。

扶苏继续。

李斯被急抬出殿，某人施然归位。

蒙毅目光灼灼，心绪翻涌。

难怪太子与之交厚，此人当真敢捋虎须！

法家魁首门生故吏遍布朝野。

纵蒙王这等世族亦要退避三分。

朝堂之上，李斯竟被气得昏厥过去！

蒙上卿，为何一直盯着本官？

那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压低声音问道。

这个......

你我同朝为官，又有共事之谊。

改日来寒舍小酌几杯如何？

蒙毅原本的打算开始动摇。

此人行事鲁莽却深得陛下信任，与其硬碰硬不如结交。日后若蒙家遇事，说不定还能请他相助。

改日再说吧。

倒也不是不行......

那人微微颔首。

此时扶苏已平复心绪，手捧三卷奏章朗声宣读：当以工事为重，首推煤铁之利。

煤者，石涅也。

其火势猛烈，较之木柴更耐烧，咸阳周边储量丰富。

据测算，仅城郊八里沟一处，便有煤炭七百万石，折合八万万斤。

若仅供取暖之用，足供全城百姓四五载之需。

这些数字皆出自那人之手。

扶苏初觉荒谬，满朝文武难以置信，连始皇帝都面露疑色。

然事实确是如此。

比起工业用度，取暖耗煤不过九牛一毛。

咸阳百姓六十万，周边农户四十万。

每年伐薪需十万劳力。

故儿臣建议，首年调集万人开采，得煤万万斤。

若成效显着，来年可另辟新矿，与八里沟并举，逐年增产。

五载之后，年产煤二十万万斤，可替柴薪。

使百姓免于冻馁，更可省百万民力。

话音刚落，朝堂哗然。

百官何曾听过如此庞大的数目，一时算盘珠子都要打飞了。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难以置信！

扶苏，此言可属实？

嬴政虽问太子，目光却锁定了那人。

千真万确，儿臣愿以性命作保。

扶苏亲眼见证过煤火之烈，实地勘察过八里沟，加之对那人的信任，答得斩钉截铁。

那人再次点头佐证。

嬴政心中大定，不禁喜形于色。

省百万民力！

区区黑石竟有如此奇效！

太子殿下慎言。

若传扬有误，恐损天家颜面。

一位老成持重的御史大夫肃然提醒。

不敢说十成把握，七八分总是有的。

“就算五年内无法达到二十万万斤，至少也能完成大半。”

扶苏的态度依旧坚决。

文官们失去李斯的支撑，气势明显弱了下来。

加之始皇帝始终沉默，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敢与太子针锋相对。

“太子年少锐气，目标定得高些也无可厚非。”

“若有差池，寡人自会担责。”

“扶苏，继续说吧，还有何提议？”

嬴政一开口，殿内再度归于寂静。

“大秦铁器品质良莠不齐，劣质粗造之物充斥市井。”

“以煤炭为燃料，借水力锤炼，可大幅提升铁器的硬度与韧性。”

“儿臣建议，未来五年朝廷应全力推行煤炼铁法，普及水力锻造工艺。”

“从军中开始，逐步淘汰旧式兵器，换装铁制武器。”

“每年预计更换二十万件。”

扶苏的语调愈发沉稳，心中再无半分迟疑。

他所行之事皆为大秦强盛之计，既如此，何须踌躇？

殿中顿时响起低语声。

每年二十万件！

大秦军备精良，披甲率足有五成。

若这二十万件为全套装备，数量着实惊人。

“陛下！”

“若铁制兵器真如太子所言那般精良，末将恳请优先配给征西军！”

李信按捺不住起身**。

他身为大将，曾用过陨铁打造的神兵，深知其远胜青铜兵器。

太子既有此议，何妨一试？纵使不成，为保全皇家颜面，陛下也必会拨付精良兵甲。

众臣目光齐集李信身上，他却浑不在意。

这帮庸碌之辈，既想讨好太子，又畏首畏尾。

我一介武夫，何须顾忌！

扶苏回首颔首：“李将军既有此请，本宫自当应允。”

“寡人准奏。”

嬴政目光如炬，直刺**。

太子今日所言，皆由你幕后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