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2/2)
铁器价高,岂是我等刻意为之。
冶铁课税繁重,朝廷直接抽走四成。
这**竟散布谣言,说什么将来铁器会比野菜还贱,这不是要绝我们的生路吗!
卓天禄说到激动处,忍不住拍案长叹。
程稷笑着点头称是,却不敢像他这般口无遮拦。
卓家是御笔亲封的皇商,历经三朝,根基早已深不可撼。
程氏一族与儒家大师荀子有远亲渊源,李斯也曾师从荀子门下。
正是借着这层微妙的关联,程家才得以攀上当朝权贵。
自然无法与根基深厚的卓家相提并论。
哼……那寡妇清实在不识时务。
巴蜀商会遇事,她竟袖手旁观。
改日我定要登门讨个说法。
卓天禄愤懑不平地说道。
史上赫赫有名的巴寡妇清,因经营丹砂冶炼,为始皇陵供应水银而闻名天下。
她麾下私兵过千,仆从如云,依附者数以万计,堪称蜀地首屈一指的豪强。
更曾为修筑长城、抵御匈奴捐资献物。
如今被始皇帝至咸阳,赐宅院仆役颐养天年,以示恩宠。
虽为女流,寡妇清的势力却远胜卓、程两家。
更难得的是,她能在始皇帝面前进言。
卓天禄设下宴席,首要便是想请她坐镇,唯其威名方能服众。
未料她竟托病不出,令他大失所望。
楼梯处传来咚咚脚步声。
众人不约而同回首望去。
**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缓步登楼。
陈少府光临寒舍,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卓天禄与程稷堆满笑容上前相迎。
我看你们确实该罚。
**随意颔首,话语却令二人僵在原地。
方才在楼下,就见两人鬼鬼祟祟张望,还当是宵小之徒,见着本官就缩头躲藏。
原来是二位。
**一拂衣袖,堂而皇之坐于上首。
客人到访,主人却避而不见,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卓程二人面面相觑。
早闻**嚣张跋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稷赔笑作揖:陈少府,我等正欲下楼相迎,不料您先一步上来。礼数不周,万望见谅。
卓天禄却咽不下这口气。
陈少府。
年少得志,心高气傲倒也寻常。
须知强中更有强中手。
天下英杰何其多?
锋芒太露,恐非福泽绵长之相。
**闻言咧嘴而笑。
这笑容在卓程二人看来甚是古怪。
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睥睨二人,随意挥手示意。
相里菱神色惶急,频频使眼色劝他收敛。
她将手中木匣轻放案上,悄然退下。
“我今天肯来,已经是给你们脸了。”
“有话直说。”
**反客为主,双手撑在桌案上,语气里满是轻蔑与不耐。
卓天禄的脸色阴沉如墨。
咸阳城的权贵,卓家打过交道的不少。
可从未有人像**这般,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程稷死死盯着对方,心中反复思量:说到底**不过是与太子交好,可太子终究是太子,并非当今圣上。
他凭什么敢如此轻视卓、程两家?
在蜀地,他们皆是仆从如云、呼风唤雨的世家大族,富可敌国,与一方诸侯无异。
到了咸阳,往来之人非富即贵,结交者不乏王侯公卿。
**即便是九卿之尊,也未免欺人太甚!
“陈少府,听说你曾当众放言,五年后十斤麦子可换一把铁锄,可有此事?”
既然对方如此无礼,卓天禄也不再客气,怒目而视地质问。
“是我说的。”
**缓缓点头,坦然承认。
“你……”
卓天禄顿时怒火中烧:“你可知一把铁锄从开矿、冶炼到锻造,需多少工序,耗费多少人力物力?”
“十斤麦子换一把铁锄,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少府,五年之后,你拿什么兑现给百姓?”
“就凭你一张嘴吗?”
**神色不变:“本官行事,还需你来指教?”
卓天禄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似要噬人。
程稷见状,不卑不亢道:“陈少府,巴蜀铁商与你无冤无仇,你此举损人不利己,何必呢?”
“太子殿下欲统管工商事务,听闻你多有建言。”
“若陈少府有何想法,大可坐下来商议。”
“别的行当我们不敢妄言,但冶铁一事,若无卓、程两家相助,恐怕你难以成事。”
**讥讽一笑:“似你们这等蠢物,愚昧又狂妄。”
“偏居巴蜀,自以为占尽地利,便能世代垄断冶铁之利?”
“若我没猜错,你们炼铁还在用皮囊鼓风,木炭生火吧?”
“知道什么是煤钢工业联合体吗?”
“工业化的**碾压而过……”
“你,还有你。”
“不过是土鸡瓦狗,碾死你们,如同碾死一只臭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