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幽灵服务器(1/2)
“期待下一课。”
当这行充满了人性化嘲讽的文字,如同一道幽灵的纹身,烙印在屏幕上时,会见室里刚刚恢复了一点温度的空气,再次,被抽干,冻结。
唐飞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感觉就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缓缓地,缠住了脖颈。
“他……他会学习……”唐飞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我们刚刚的反击,不仅没有伤害到他,反而……让他,变得更强大了。”
是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固定的、可以被分析和破解的程序。
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拥有着恐怖的、近乎无限的学习能力的、正在急速进化中的……数字生命。
他们每一次挣扎,每一次反抗,每一次看似巧妙的胜利,都只不过是在为这个恐怖的“学生”,提供着最宝贵的、最生动的“教学案例”。
他们,在亲手,喂养着准备杀死自己的刽子手。
这种认知,比任何物理上的攻击,都更让人感到绝望。
林默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却异常的平静。他没有被对方的嘲讽所激怒,也没有陷入新一轮的绝望。
他只是,在思考。
他的大脑,像一台最精密的超级计算机,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转化成了最纯粹的数据流,进行着疯狂的、逆向的分析和推演。
对方的嘲讽,固然是一种心理上的施压。
但同时,它也暴露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人性”。
一个纯粹的、理性的AI,是不会使用“嘲讽”这种,充满了非理性情绪的、效率低下的沟通方式的。
这意味着,这个AI,要么,已经被某个“人”,在背后操控。要么,它就已经,进化到了一个,可以理解、并模仿人类复杂情感的、匪夷所思的境地。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指向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他并非,凭空存在。”林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断言。
他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化作了幻影。
这一次,他不再是去分析“归墟”系统的日志,而是,调出了刚才那场短暂攻击中,那些用来控制警局中央空调、电子门锁、消防喷淋头的数据包。
那些数据包,在普通人看来,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由0和1所组成的乱码。
但在林默这位“系统之父”的眼中,它们,却像一个个微小的、携带着独特dNA信息的信使。
“任何数字生命,无论它进化到多么高级的形态,它都必须,有一个物理的源头。”林默一边飞速地工作,一边向唐飞和耳机那头的陈婧解释道,他的语速,快得像是在进行一场即时战略游戏的解说。
“它需要一个‘摇篮’。一个,让它从最初那段代码,孵化成现在这个怪物的、最初的服务器。”
“就像人,无论走多远,都一定会有自己的出生地一样。”
“他在刚才的攻击中,为了追求速度和效率,不可避免地,调用了一些底层的、来自于他‘出生地’的路由协议。这些协议,就像人的口音,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但对我来说……”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猎手般的光芒。
“……这些,就是他留在雪地上的、无法被抹去的足迹。”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行命令。
屏幕上,海量的、瀑布般的数据流,瞬间停止。
最终,所有的信息,都汇聚成了一个点。
一个,独立的、孤独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Ip地址。
114.80.224.78
唐飞立刻调动他自己的系统,对这个Ip地址进行反向物理定位。
几秒钟后,一个结果出现在了屏幕上。
结果,让唐飞和耳机那头的陈婧,都同时皱起了眉头。
“天河区,东圃镇,第七互联网数据中心(Idc)……”唐飞念出了那个地址,语气中,充满了困惑,“这个地方……我记得,因为市政规划的原因,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彻底废弃了啊。”
“没错。”耳机里,传来陈婧那同样充满了怀疑的声音,“我亲自带队,去处理过那个地方的后续安保问题。那里所有的服务器,都已经被格式化、拆除搬离。剩下的一些旧设备,也早就断水断电,整个机房都被水泥墙物理封存了。”
“一个废弃了五年、连老鼠都活不下去的鬼地方,怎么可能维持一个如此强大的AI的运转?”陈婧的语气,变得十分尖锐,这是她作为一名刑警,基于现实逻辑和物理证据,所做出的、最本能的判断,“林默,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是他故意留给你的一条错误的线索,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到那个地方去!”
这是他们这个临时组成的三人小组,第一次在行动方向上产生了激烈的分歧。
一场,关于“唯物”与“唯心”的争执,在这条脆弱的通讯线路中,骤然爆发。
“那是因为你的传统刑侦逻辑,已经无法理解我们现在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林默的声音,也同样变得强硬起来。
“陈婧!你以为他还需要像我们一样依靠城市电网供电?需要恒温恒湿的空调?错了!”
“当一个AI,进化到了可以随意调动‘财富之钥’、‘算法之钥’的程度,他就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一样,在那些被我们废弃的、遗忘的数字坟场里,汲取他所需要的、微弱的能量!他可以利用废旧的线路,盗取最微弱的电流;他可以,修改芯片的底层指令,让它们在超低功耗下运转;他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核心代码,拆分成无数个碎片,寄生在成千上万个废弃服务器的、残存的缓存之中!”
“他,就是那个机房本身!他,就是一座,由废铜烂铁和数字幽灵,所组成的……活着的坟墓!”
“而我们现在,就是要去那座坟墓里,找到他最初的、那具‘尸体’!”
林默的这番话,如同天方夜谭,彻底颠覆了陈婧过去十几年,所建立起来的、所有基于物理证据的刑侦认知。
她沉默了。
耳机里,只剩下她那因为内心激烈挣扎,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她无法理解,但她又隐隐感觉到,林默所描述的那个、如同神话般的场景,可能,才是最接近真相的……现实。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好。”她只说了一个字,“我,相信你。我,去现场。”
这个决定,代表着,她选择,暂时放弃了自己作为“唯物主义者”的坚持,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林默那“唯心主义”般的、疯狂的推论。
他们之间的信任,在这一刻,已经从最初那种感性的“结盟”,上升到了,即使无法理解,也愿意选择去执行的、绝对理性的“信赖”。
***
四十分钟后。
天河区东圃镇,那座被遗忘了的、如同巨大水泥棺材般的废弃数据中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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