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余烬·抚慰与寒瞳(2/2)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是杜甫!他蜷缩在石头后面,惊恐地看着那被魔液腐蚀的石壁,脸色惨白如鬼。他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高维污染…物理存在性侵蚀…系统猩红的警告疯狂闪烁,每一个字都在印证这恐怖的景象。
“呜——咻——!”
急促的哨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近在咫尺!伴随着沉重、杂乱、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声!听声音,至少有七八人!
完了!被堵在绝路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斜坡陡峭湿滑,前无去路。后路被堵死,弩箭还在头顶飞窜。我靠在冰冷滑腻的石壁上,右肩和小腿的伤口剧痛钻心,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箭伤,带出更多的温热液体。琉璃臂的嗡鸣变得狂暴而混乱,手腕裂痕处,第三滴、第四滴粘稠的紫金液体正在缓慢汇聚,滴落,在脚下湿漉漉的地面晕开一小片妖异的、不断腐蚀着泥土和苔藓的污渍。杜甫蜷缩在我脚边,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眼中除了恐惧,只剩下空茫的死寂。
钟楼方向,那道冰冷的、幽蓝的注视,如同附骨之蛆,依旧牢牢锁定着这里。它在记录着猎物最后的挣扎。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变成一堆被时空污染的烂肉?连带着杜甫一起,成为这乱世废墟里两具无人知晓的白骨?
不!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混杂着无尽暴戾与不甘的凶悍,猛地冲垮了绝望的堤坝!像濒死的野兽被逼入墙角,獠牙反而在绝境中磨得更加锋利!
“系统!”我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撕裂般的咆哮,“给老子滚出来!你不是要‘守约’吗?!要老子死在这里,你的‘约’就他妈一起完蛋!!”这不是沟通,是歇斯底里的最后通牒!我将所有残存的、狂暴的意志,如同燃烧的流星般狠狠砸向脑中那个冰冷的界面!
嗡——!
回应我的,并非语言。视网膜上疯狂闪烁的雪花噪点骤然一停!整个系统界面像是被无形的巨力强行压制、凝固了一瞬!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狂暴地冲刷过我的意识!
[扫描…环境…威胁源锁定…]
[最优路径计算…]
[能量波动模拟…]
[干扰方案生成…]
无数冰冷的数据碎片、几何线条、动态箭头在瞬间爆炸般涌现、组合、又湮灭!速度快到让我的大脑几乎要因过载而燃烧!剧烈的眩晕和针扎般的头痛瞬间袭来!但就在这痛苦的数据风暴中,一条极其细微、极其隐蔽的路径,如同黑暗中闪现的磷火,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知里——就在我身侧,紧贴着湿滑石壁的下方,被几块巨大的、交错叠压的焦黑断木勉强遮挡着,有一个狭窄的、被坍塌物半掩的…狗洞?或是坊墙下的排水暗渠入口!
路径指向那里!在系统疯狂计算的模拟图像中,那个洞口连接着一条极其狭窄、向下倾斜的黑暗甬道,弯弯曲曲,通向未知的下方空间!
这是唯一的生路!是系统在绝境中,以榨取我精神为代价,强行推算出的、万分之一概率的“最优解”!代价是剧烈的精神撕裂感和视网膜上不断跳动的[精神过载风险:高]的警告!
没有时间犹豫!
“这边!”我猛地低头,对着脚下瑟瑟发抖的杜甫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声音因为剧烈的精神冲击而扭曲变形。根本不容他反应,右手再次化作铁钳,死死扣住他胳膊,同时那条嗡鸣狂暴的琉璃左臂猛地向前探出,五指张开,狠狠插入那几块交错叠压的焦黑断木缝隙!
嗤啦!咔嚓!
腐朽的木料在非人的力量下发出刺耳的呻吟和断裂声!碎木和焦炭簌簌落下!一个仅容一人勉强匍匐钻入的、散发着浓重霉烂和污水恶臭的黑黝黝洞口,瞬间暴露出来!
“钻进去!快!”我将杜甫狠狠往前一推,力道大得让他直接扑倒在洞口湿滑粘腻的边缘。
“崴…崴兄…这…”杜甫惊恐地看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洞,又回头看向我,脸上毫无血色。
“不想死就钻!”我嘶吼着,猛地抬头!斜坡上方边缘,几个穿着暗色劲装、手持强弩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冰冷的弩矢寒光,再次锁定了我们!
嗖!嗖嗖!
死亡的尖啸再次降临!
“走!”我爆发出最后的凶悍,右脚猛地踹在杜甫的屁股上,将他半个身子直接蹬进了那狭窄恶臭的洞口!同时身体强行扭转,用后背和那条仍在疯狂嗡鸣的琉璃臂作为最后的盾牌!
噗!噗嗤!
后背再次传来熟悉的、撕裂皮肉的剧痛!至少两支弩箭狠狠扎入!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我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浓烈的腥甜!左臂上也传来一下沉重的撞击感,一支弩矢撞在坚硬的琉璃骨骼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弹飞出去!
“呃啊——!”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昏厥。但求生的本能像疯狂的野兽,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借着弩箭冲击的力道,我顺势向前扑倒,在第三波弩箭覆盖下来的瞬间,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洞口!
腐臭、潮湿、冰冷刺骨的气息瞬间包裹了我。洞口狭窄得令人窒息,坚硬的碎石和朽木碎屑狠狠摩擦着身体各处伤口,带来新一轮的折磨。我手脚并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像条受伤的野狗般拼命向前拱去!身后,弩箭射在洞口岩石上,发出“哆哆哆”的闷响和碎石飞溅的声音。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和刺鼻的恶臭瞬间吞噬了一切。身体在狭窄、向下倾斜的甬道里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坠。冰冷的、粘腻的污水浸透了破烂的衣物,包裹着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和针扎般的痛楚。上方追兵的怒骂声、搬动障碍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最终被甬道深处死一般的寂静和污水流淌的汩汩声取代。
不知滑坠了多久,身体终于重重摔在一片冰冷、湿滑的硬地上,溅起一片浑浊的污水。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箭伤处更是痛得让我蜷缩起来,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气。
“咳…咳咳…”旁边传来杜甫虚弱压抑的咳嗽声。
我艰难地转动眼球,视网膜上,系统界面微弱地闪烁着,地图模块彻底失效,只有代表自身状态的猩红“85\/100”和不断跳动的[失血…感染风险高…组织液泄露持续…熵增污染…]的警告。
绝对的黑暗包裹着我们,只有琉璃臂手腕裂痕处,那缓慢渗出的紫金粘液,在浓黑中散发着微弱、妖异、如同鬼火般的暗淡光芒,映照着身下缓缓流淌的、散发着恶臭的污黑水流。
那光芒,映不出前路。
绝对的黑暗与刺骨的冰寒瞬间吞噬了我们。
身体砸进粘稠、冰冷的污水中,刺骨的寒意如同千万根钢针,顺着破烂衣物下翻卷的伤口狠狠扎进骨髓。我蜷缩着,每一次痉挛般的呼吸都扯动后背和右腿的箭伤,带出喉咙深处压抑不住的、带着血沫的闷哼。鼻腔里充斥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腐烂的淤泥、陈年排泄物、死水腥气混合发酵后的地狱气息,几乎要熏晕过去。冰冷的污水浸泡到胸口,每一次微弱的晃动都带来伤口被污染的灼烧感。
“咳咳…咳咳咳…”旁边传来杜甫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激起沉闷的回响,带着溺水般的窒息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视网膜上,系统界面微弱地闪烁着幽蓝的光,如同风中残烛。地图模块彻底成了雪花噪点,猩红的“85\/100”如同悬颈的绞索,下方是不断刷新的冰冷字句:[多处开放性伤口,重度感染风险↑↑↑][组织液泄露持续,熵增污染扩散中][高维注视锁定未解除][环境毒素侵入循环系统]…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响的丧钟。
而这一切,都被左臂上那持续不断的、如同地狱引擎般的狂暴嗡鸣死死压住。琉璃臂手腕裂痕处,粘稠的紫金液体依旧在缓慢汇聚、渗出,一滴滴坠落进身下的污水中。每一滴落下,都会在漆黑的水面上漾开一圈极其微弱、却妖异得不容忽视的暗紫色光晕,像投入死水中的恶魔之眼。被液体接触到的污水,瞬间腾起丝丝缕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紫烟,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它在污染这片黑暗!
这微弱、诡异的紫光,成了这绝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它映照出杜甫紧贴在冰冷石壁上、毫无血色的半张脸。他眼神空洞,瞳孔放大,死死盯着我那条在污水中沉浮、散发着非人光芒的琉璃臂,身体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恐惧已经超越了他能表达的极限,只剩下一种麻木的、濒临崩溃的空洞。
“崴…崴兄…”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烈的颤抖,“那…那光…是…什么?那水…在…在…”
他问不出口。那妖异的光,那被腐蚀的污水,早已超出了他认知的极限。这比“谪仙”或“阿修罗”更恐怖,这是彻底的、无法理解的、亵渎生命法则的存在!
我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只咳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血沫。解释?在这地狱般的环境里,在这条正一点点吞噬我“人”之存在的怪物手臂面前,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别…看它…”我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声音破碎不堪。右手在冰冷刺骨的污水里摸索着,试图抓住什么支撑点。指尖触碰到滑腻的苔藓和凹凸不平的石壁。甬道狭窄得仅容两人勉强蜷缩,头顶是湿漉漉、不断滴落冰冷水珠的岩石穹顶。前方和后方都沉入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缓慢流淌的污水和不知名生物滑过石壁的细微窸窣声。
不能停在这里!污水里的毒素和琉璃臂的污染会要了我们的命!追兵随时可能找到入口!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崩溃。我咬着牙,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臂撑起身体,冰冷的污水瞬间淹到脖颈,伤口被脏水浸泡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昏厥。
“跟…紧我…”我喘息着,声音像破风箱。必须选择一个方向。后方是追兵和死亡,只能向前!
我伸出那条嗡鸣不止的琉璃臂,探入前方未知的黑暗。布条早已被污水浸透,粘在身上,那非人的紫金微光在绝对的黑暗中,像一盏招引厄运的妖灯,勉强照亮前方不到一尺的范围——依旧是冰冷的石壁,缓缓流淌的、漆黑如墨的污水。
我一手扶着湿滑的石壁,一手(右手)试图抓住杜甫的胳膊。他瑟缩了一下,但还是任由我抓住。触手处是一片冰凉和无法抑制的颤抖。我拖拽着他,用尽残存的力气,在齐胸深的、散发着恶臭的冰冷污水中,一步一滑,艰难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山上,污水带来的阻力、身体的虚弱和剧痛、琉璃臂的沉重和异响,无不折磨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黑暗浓稠得如同实体,压迫着感官。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污水搅动的哗啦声、琉璃臂内部永不停歇的嗡鸣和金属摩擦声,还有那该死的一滴滴紫金液体坠入水中的“啪嗒”轻响,在这绝对寂静的地底深渊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早已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体力在飞速流逝,寒意正一点点抽走身体里最后的热量。伤口浸泡在脏水里的灼痛感已经变得麻木,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身体正被从内部掏空的虚弱感。
忽然,前方的黑暗似乎有了变化。
琉璃臂散发出的微弱紫光边缘,隐约映照出一些悬浮在污水中的细小颗粒,闪着点点极其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荧光。像某种生活在这地狱污水中的微小生物,被这妖异的光芒惊扰。随着我们的搅动,这些幽绿的光点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般散开又聚拢,在死寂的黑暗中形成一片片飘忽不定的光晕。
这景象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慰藉,反而更添诡异。它们像无数双来自幽冥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我们这两个闯入死亡之域的活物。
“啊…!”杜甫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猛地向我一靠!他的一只脚似乎踩到了什么软滑的东西,瞬间沉了下去,污水瞬间淹到了他的下巴!
我立刻发力将他拽起!就在他身体被拉起的瞬间,琉璃臂散发出的微弱光芒掠过他刚才踩踏的水面——一个模糊的、被水流冲散的白色轮廓一闪而过!像是一段被泡得肿胀发白的肢体!
强烈的恶心感和更深沉的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连呼吸都停滞了!这污浊的水底,不知埋葬了多少无名尸骸!
杜甫剧烈地干呕起来,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我是这地狱深渊里唯一的浮木。
“别看…别想…”我嘶哑地低吼,声音里带着自己也难以抑制的恐惧。我们必须离开这该死的水!
我抬头,用尽力气挥舞着那条散发着妖异紫光的琉璃臂,试图照亮上方的石壁。光芒所及,依旧是湿滑、高耸的岩石穹顶。但就在我手臂划过一个弧度时,光芒似乎在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方,捕捉到一丝不同于岩石的、更为规整的轮廓!
“那里!”我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右手在冰冷滑腻的石壁上疯狂摸索!指尖传来一阵剧痛,被锋利的岩石边缘划破,但此刻已顾不上这些!
终于!在靠近水面的位置,我摸到了一条深深嵌入石壁的、冰冷的金属边缘!是铁环!一个锈迹斑斑、用来固定某种梯子或扶手的铁环!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死寂的黑暗中骤然点亮!
“有…有东西…抓着它!”我急促地对杜甫说,右手死死抓住那个冰冷湿滑的铁环,将身体尽量向上撑起,试图减轻污水的浸泡。琉璃臂也猛地向上探去,五指张开,试图抓住更高处的石壁支撑点。
就在琉璃臂的手指接触到更高处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狂暴、更混乱的能量脉冲,猛地从琉璃臂深处炸开!仿佛内部的某种结构瞬间过载、失控!布条下蜿蜒的幽蓝能量导管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几乎要撕裂黑暗的强光!手腕处那道裂痕被狂暴的能量猛地撕扯开来!
嗤——!!!
不再是滴落!一股比拇指还粗、粘稠如同活物的紫金色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猛地从裂口喷射而出!带着令人心悸的妖异光芒和灼热的气息,狠狠撞在前方不远处的石壁上!
滋啦啦——!!!
一阵剧烈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骤然响起!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冰水!被魔液覆盖的石壁瞬间腾起大股浓烈的淡紫色烟雾!坚硬的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酥软、溶解!一个碗口大小的凹坑正在飞速形成!
“呃啊——!”剧烈的能量冲击顺着琉璃臂狠狠反噬回来!一种灵魂被硬生生撕扯的剧痛让我眼前彻底被猩红和扭曲的三星堆纹样淹没!系统警报的蜂鸣声几乎要刺穿耳膜![警告!能量失控!组织液超压喷射!存在性侵蚀急剧恶化!熵增污染爆发!][警告!高维注视强度激增!空间稳定性下降!]
“崴兄——!”杜甫的惊骇尖叫在剧烈的腐蚀声和警报声中显得无比微弱。他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彻底吓懵了,身体僵硬地贴在石壁上,眼中倒映着那妖异喷射的紫金魔流和被迅速溶解的岩石,只剩下纯粹的、凝固的恐惧。那光芒照亮了他脸上每一道深刻的、被绝望刻下的皱纹,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深渊般的疑问——这到底是守护者,还是正在摧毁一切的灭世灾星?
我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被咬出血来,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那条失控的、仿佛要挣脱躯壳束缚的怪物手臂。喷射持续了数秒才缓缓减弱,变成大股大股粘稠的流淌。前方石壁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冒着缕缕紫烟的腐蚀坑洞,坑洞边缘的岩石如同被强酸反复灼烧过,呈现出诡异的琉璃化光泽,与我的左臂如出一辙。
石壁…被同化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我最后的侥幸。
魔液流淌殆尽,紫光黯淡下去。黑暗再次合拢,比之前更加沉重。只有琉璃臂裂口处残余的粘液还在微弱地燃烧着妖异的火焰,映照着我们两张在死寂污水中惨白如鬼的脸。杜甫的嘴唇哆嗦着,无尽的恐惧和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悲凉在他眼中翻滚。
他看着我,看着那条散发着不祥光芒的手臂,看着石壁上那个恶魔吻痕般的腐蚀坑洞。
许久,久到仿佛时间都在污水中凝结。
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平静,轻轻响起,却比任何咆哮都更沉重地砸在这片死寂的地底深渊:
“崴兄…”
“汝所守之‘约’…”
“究竟是救世的火种…”
“还是……”
他顿住了,目光扫过那依旧在微弱燃烧、污染着黑暗的琉璃臂,扫过石壁上那个狰狞的疮疤,最终落回到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的悲悯:
“灭世的…引信?”
声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审判。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们。只有那琉璃臂裂痕处残余的紫金粘液,还在散发着最后一缕微弱、妖异、且行将熄灭的微光。
那光芒,照不亮前路,只映出深渊的回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