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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渔阳鼙鼓动地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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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网膜上,猩红的系统警告依旧刺目:【长河稳定性:-0.03%(持续下降!)】、【高维注视锁定】、【纳米集群活动轨迹:邻近】、【结构应力:8.1%↑(严重超载)】、【琉璃化区域:肘部↑】、【完整性风险:高】……一行行冰冷的数据,如同催命符。

渔阳的鼓…终于还是砸碎了长安的梦。这滚滚而来的乱世洪流,比任何刀锋剑戟都更加锋利、更加势不可挡。老杜…你这盏在风雨中摇曳了半生的微灯,还能在这狂风中亮多久?而我这条正在寸寸崩裂、化为非人之物的手臂…又还能撑到几时?

长河已然泛红,血浪滔天。我们,不过是两粒被无情旋涡卷起的尘埃。真正的抉择,才刚刚开始,而前方的路,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渊。

我缓缓抬起那只布满幽蓝裂纹的琉璃左臂,冰冷的雨水顺着半透明的皮肤滑落,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裂纹深处,细碎的蓝光无声搏动,像垂死星辰最后的喘息。前方巷道的拐角处,那沙沙声停止了片刻,随即,一个模糊的、如同流动黑砂般的轮廓,缓缓覆盖了污水表面,无声地吞噬着漂浮的碎屑。

系统冰冷的提示在视野边缘闪烁:【清道夫基础单元:非生命体物质分解\/能量回收中】。

沙沙声再次响起,如同死亡的潮汐,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藏身的三角空间涌来。

那团覆盖污水的“黑砂”如同拥有生命的流质,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下,泛着非自然的、油腻的金属光泽。它无声地滑过水面,所过之处,漂浮的烂菜叶、碎木屑如同被无形的酸液腐蚀,边缘瞬间焦黑、萎缩,继而化作更细小的微粒,被那流动的“黑毯”吞噬殆尽。吞噬之后,“黑毯”的厚度似乎有极其微弱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增加。

系统冰冷的提示在视网膜角落闪烁:【目标确认:熵增清理纳米集群(清道夫基础单元)】【行为模式:非生命体物质分解\/能量回收】【威胁等级:对有机生命体暂定无害(观测中)】。

无害?看着那冰冷、高效、无差别吞噬着一切“非生命杂质”的造物,一股比面对刀剑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这种“无害”本身,就是一种令人绝望的漠然。它们是更高意志派来清理垃圾的扫帚,而在这污浊的贫民窟,在这沸腾的末日里,什么才算是“垃圾”?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们?

紧绷的神经因为这“暂时无害”的判定而松懈了极其微小的一瞬。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源自生理本能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连续的高强度奔逃、精神冲击、琉璃臂的持续反噬,几乎榨干了这具身体最后的能量储备。胃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拧绞,发出空洞而剧烈的轰鸣。

饥饿。原始的、足以吞噬理智的饥饿。

老杜在我旁边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他枯瘦的身体蜷缩得更紧,像一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雏鸟。他摸索着,从怀里那已经被污泥和污水浸透、冰冷得如同裹尸布的破衣襟深处,掏出了一样东西。

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姿态。那是一小块被油布层层包裹的硬物。油布早已被泡得发黑发硬,边缘翻卷翘起,散发着劣质油脂的酸败气味。他颤抖的手指,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剥开那冰冷、僵硬、粘连在一起的油布层。一层,又一层……

昏暗中,我看着他指关节上冻疮迸裂的伤口因用力而再次渗出暗红的血丝。终于,最后一层油布被剥开,露出里面一小块……杂粮饼。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饼。它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颜色是污浊的灰褐色,表面沾满了污泥和不明秽物,被雨水泡得发胀变形,边缘还缺了一角。它静静地躺在老杜枯瘦的掌心,像一块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被遗忘千年的石头。

“水……水……”老杜的意识似乎从崩溃的边缘被这原始的生理需求拉扯回来一点点。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呻吟。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掌心那块脏污的饼,喉咙艰难地滚动着。这大概是他最后一点能入口的东西,在刚才的亡命奔逃中,竟奇迹般没有被甩丢。

水?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刚才“清道夫”纳米集群滑过的那片浑浊污水。水面在微光下泛着诡异的油腻光泽,漂浮的秽物虽然被吞噬了不少,但污水本身的颜色依旧如同稀释的墨汁。一股浓烈的腐败腥气扑面而来。

不能喝。那是毒药。喝了,或许比饿死更惨。

再看看老杜掌心那块肮脏的饼。硬如磐石。没有水,它能把人的喉咙和胃壁都划破。

抉择。又一个微不足道却又无比残酷的抉择,摆在了这炼狱的角落里。

“啧……”一声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轻咂从我齿缝里挤出。别无选择。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扫过三角空间上方那摇摇欲坠、由破草席和烂木板搭成的“顶棚”。雨水正顺着缝隙不断滴落,在地上汇集成小小的、浑浊的水洼。这些水……至少是“新鲜”的雨水,混着草席和木头的腐朽气息,比地上的污水干净……一丝。

用尽最后一点对身体的精微控制力,忍着琉璃左臂传来的剧烈抗议——每一次细微的移动,臂骨深处都爆发出密集的、如同冰层碎裂的“咔嚓”声——我将右手极其缓慢地抬起,探向一处正在滴水的缝隙下方。手掌摊开,像一只等待承接甘霖的破碗。

冰冷的雨水带着草屑和泥土的腥气,一滴、两滴……砸在掌心。刺骨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我屏住呼吸,用全部的意志压制住身体因寒冷和虚弱产生的颤抖,一动不动。时间仿佛被拉长。掌心聚集起一小洼浑浊的液体,不足一口。

够了。

右手猛地收回,动作快如闪电,将那点珍贵的脏水,狠狠泼在那块同样肮脏的杂粮饼上!

“嗤……”一声微弱的轻响。污泥遇水,瞬间化开,将那块本就丑陋的饼染成一团更加令人作呕的、深褐色粘稠糊状物。土腥味、霉味、劣质油脂的酸败味混合着雨水的气息,猛地升腾起来,直冲鼻腔。

别无选择!

“张嘴!”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右手食指和拇指猛地捏起一小撮这恶心的糊状物,粗暴地、精准地塞进了老杜因惊愕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僵,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里充满了生理性的厌恶和巨大的痛苦。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般的声音,本能地想要抗拒、呕吐。那混合着泥土和腐朽草屑的糊状物,刮擦着干裂的喉咙和食道,如同吞下了一把冰冷的砂砾。

但他没有吐出来。

在短暂的、如同溺水般的挣扎后,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枯瘦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痛苦的吞咽声。他死死闭上了眼睛,眼角挤出浑浊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污泥滑落。身体因为巨大的不适而剧烈颤抖,但嘴里的东西,终究是咽了下去。

一小口。仅仅是一小口。

外面,沙沙声渐渐远去。那层吞噬一切“杂质”的“清道夫”似乎转移了方向。贫民窟深处某个角落,再次爆发出更凄厉的哭嚎和打砸声。更远处,似乎有零星的金铁交鸣响起,混乱在升级,绝望在蔓延。

三角空间内,只剩下我和老杜沉重而痛苦的喘息。老杜蜷缩着,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牵扯着他腿上的伤处,但他死死咬着牙,不再发出声音。浑浊的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目光越过我,落在那条被我下意识护在身侧、覆盖在破袖子下的琉璃左臂上。

刚才喂食的动作似乎牵动了琉璃臂的负担。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小臂,新生的裂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蛛网般在皮肤下扩张。臂骨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嘎吱”声变得更为沉闷和滞涩,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迟滞的、深入骨髓的胀痛。

老杜枯槁的脸上,污泥和泪水的混合物凝固成一道道绝望的沟壑。他看着那条轮廓明显异常、透着不祥气息的手臂,嘴唇剧烈哆嗦着,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带着哭腔和巨大愧疚的低语:

“崴兄……是……是我……累你至此……这手……这手……是因我而毁的啊……”

声音微弱,却像重锤砸在心上。

累赘?

在这片被猩红长河浸透、被高维目光锁定、被纳米清道夫无声清理的绝望炼狱里,谁不是彼此的累赘?谁不是在这血色旋涡中挣扎求存、随时可能被吞噬的蝼蚁?

我低头,看着系统界面上那刺目的猩红地图。整个长安城如同被泼上了一层凝固的污血,危险区域的红斑疯狂蔓延,几乎要将代表我们位置的三角区彻底吞没。【暴露风险↑↑(波动)】、【生存资源枯竭点】、【高熵增污染区】……冰冷的字符如同烙印。

右肩箭伤崩裂处的剧痛,琉璃臂濒临崩溃的胀痛和冰冷,胃里因那点肮脏食物带来的翻搅……所有的痛楚都如此真实而具体。

“累赘?”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两块锈铁在摩擦,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蕴含着比外面任何喧嚣都更沉重的力量。

“不,老杜。”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三角空间破败的缝隙,投向那片混乱污浊的天空,仿佛要刺破那无处不在的高维注视。

“你是这血海里,唯一还能证明‘人’是什么的东西……”

我顿了顿,感受着左臂裂纹深处那搏动的幽蓝微光,感受着怀中诗魂石那死寂的冰冷和沉重,感受着那卷《丽人行》残稿如同烙印般的灼痛。

“尽管这证明的代价……”

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字一句,砸落在死寂的空气里:

“是我的骨头,我的血,我的……身体。”

生存的缝隙,在这血色长河的冲刷下,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点点崩塌。我们被卷着,身不由己,冲向那名为“安史之乱”的滔天血海中心。下一个抉择的利刃,已在黑暗中悄然举起。

渔阳的鼓声,彻底撕裂了长安的幻梦。真正的炼狱,才刚刚拉开帷幕。

(第33章:渔阳鼙鼓动地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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