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薪火燎原（2/2）
雷克等人眼中开始出现迷茫和挣扎。
江宁也感到一阵眩晕，主系统警报狂响。但他死死咬住舌尖，剧痛让他保持清醒。他看向手中那枚越来越烫、裂纹越来越多的密钥，又看向远处力场中苦苦支撑的赤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虽然灰雾被压制、却依旧挺直脊背、血眸中满是不屑与桀骜的罗睺身上。
变量……可能性……希望……
这些词在他心中翻滚。
“奥托。”江宁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穿透了领域的低语和能量的轰鸣，“你一直在说定义，说秩序，说真理。但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奥托微微侧目，似乎有些意外江宁还能开口。
“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定义’可以抹杀一切。”江宁缓缓举起手中的密钥，密钥此刻的光芒，不再仅仅是翠金或银白，而是混合了一丝……炽热熔炉的炽白，以及罗睺灰雾的暗灰，变成了一种混沌而璀璨的、无法被定义的颜色！
“你定义了混沌是错误，但你可知，混沌亦是太初，是孕育一切的摇篮？”
“你定义了变量是毒瘤，但你可知，变量亦是希望，是文明前进的火种？”
“你定义了牺牲是必要，但你可知，有些牺牲，恰恰是为了永不妥协的自由？”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在与整个领域的“定义”之力对抗。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口中应该被‘定义’和‘抹除’的东西，汇聚在一起，能爆发出怎样的光芒！”
“雷克！还有所有能听到的、仍在抵抗的丰碑之魂！如果你们还相信赤霄传递的希望，如果你们还记得旧日的誓言——将你们的力量，你们的意志，你们不甘被定义的怒火，借给我！”
“罗睺！”
罗睺咧嘴，露出一个狂放的笑容，阴影之躯最后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燃烧起来，灰雾冲天而起，竟主动融入了江宁手中那混沌璀璨的密钥光芒之中！
“伊芙……如果你还能听到……”江宁心中默念，将怀中那冰冷沉寂的银色圆环也贴在了密钥之上。
下一刻，他仿佛听到了无数声音。
雷克等人咆哮着，将最后的力量和精神印记轰然释放！熔炉周围那些禁锢力场中，尚未完全被剥离意识的遗民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用尽最后力气发出无声的呐喊！甚至，在这丰碑节点的废墟之下，在那些早已死寂的通道和舱室里，无数往日牺牲者的残存意念，那些不甘、那些守护、那些对“可能性”的眷恋……都被这股汇聚的、对抗“绝对定义”的意志所引动，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跨越时空般汇聚而来！
这不是能量的简单叠加。
这是意志的共鸣。
是变量对定义的抗争。
是薪火对黑暗的燎原！
“以此意志，以此薪火——”
江宁将汇聚了所有光芒、已经灼热到仿佛要融化他手掌的密钥，狠狠朝着脚下，朝着这球形空间的核心，朝着那连接整个丰碑节点能量与协议的根本——
“点燃！！！”
轰隆——！！！！！！！
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辉，以江宁为中心，轰然爆发！那不是毁灭的光，而是……“存在”的光，“可能性”的光，“否定之否定”的光！
奥托那无往不利的“绝对定义领域”，在这片汇聚了无数变量意志、混沌本源、火种遗泽、净化之力的光芒面前，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剧烈震荡，然后……片片碎裂！
“不——！！这不可能！！”奥托第一次失态地怒吼，他胸口的圆环徽记疯狂旋转，试图调动整个熔炉的力量进行压制。
但已经晚了。
那璀璨的光芒如同燎原之火，顺着能量管道，逆冲而上，不仅冲垮了领域的封锁，更狠狠地撞入了那炽白的永恒熔炉本体之中！
嗡——！！！
永恒熔炉那稳定旋转的炽白“太阳”，猛地一滞！表面出现了不规则的、混乱的波纹！它那吞噬一切、定义一切的特性，被强行注入了“混沌”、“变量”、“自由意志”这些它本该抹除的“杂质”！
整个熔炉空间开始剧烈震荡、崩塌！连接禁锢力场的能量管道纷纷断裂、爆炸！
“快！救人！”江宁嘶吼着，感觉身体仿佛被掏空，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强撑着，指向那些开始失控坠落的禁锢力场。
罗睺和雷克等人立刻冲向最近的力场，用尽方法打破或稳定它们，救出里面奄奄一息的同胞。
奥托站在崩塌的控制平台上，白色长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他死死盯着光芒中心摇摇欲坠的江宁，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与冰冷。
“你们……毁了一切……”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不。”江宁抬头，尽管虚弱，眼神却无比明亮，“我们只是……点燃了本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主脑……不会放过你们……变量……终将……被肃清……”奥托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他似乎启动了某种紧急协议，要脱离这个即将崩溃的节点核心。
“那就让它来吧。”罗睺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回到江宁身边，扶住了他，血眸冷冷地看着奥托消失的方向，“看看到底是谁，肃清谁。”
巨大的爆炸与崩塌开始了。永恒熔炉在失控的能量冲突中走向湮灭，连带着整个永恒丰碑节点核心区。
在最后关头，雷克等人带着救出的幸存者，跟随着罗睺和江宁，冲进了一条因爆炸而撕裂的空间裂缝——那是之前能量逆流与最终爆炸共同撕开的一条、极不稳定的临时通道。
身后，是陷落丰碑最后的哀鸣与毁灭的火焰。
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与虚空。
但紧握着手中那枚彻底失去光泽、布满裂痕却依旧温热的密钥，感受着身边同伴粗重的喘息和劫后余生的轻微啜泣，江宁知道——
薪火已燃。
尽管微弱，但在这绝望的秩序铁幕下，他们又一次，撕开了一道光的裂痕。
而遥远的、连主系统都几乎无法捕捉的深空某处，一点微弱的、与江宁手中破损密钥产生着最后感应的共鸣，如同心跳般，轻轻搏动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