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雪旧痕(1/2)
新年的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长乐宫檐角的冰棱正滴滴答答化着水。林薇薇立在廊下,看宫人们撤下除夕的红绸,换上素白宫灯——谢云止还在昏迷。
“娘娘,镇北侯府全数下狱了。”冯保的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太医署说,谢太医中的是北狄奇毒‘相思子’。”
她捻着袖中的双鱼佩,玉石被焐得温热:“陛下如何说?”
“陛下命娘娘……暂摄六宫事。”
金印送到时,用明黄绶带系着,沉得坠手。她将印信放在案头,与郑贵妃的香谱并排。泛黄书页摊在“解毒篇”,记载着相思子需以心头血为引。
周宝林红着眼眶递上药盏:“才人,谢太医怕是……”
药气氤氲中,她瞥见院中新移栽的红梅——正是安远侯府年礼中的那株。花苞尽数萎黄,根系却异常发达,蜿蜒如蛛网。
“刨开。”
花根纠缠着个陶罐,罐中满是硝石与硫磺。引线埋在土里,另一头通向长乐宫正殿。
她忽然想起那对雪貂,想起织狼纹的云锦,想起德妃绣屏里的虎符。原来布局从那时便已开始,只等她踏入这长乐宫。
日头渐高时,她去了太医署。谢云止躺在药香最浓的隔间,面色青白如纸。院判跪地泣告:“臣等无能……”
她取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入药碗的刹那,窗外忽有寒鸦惊飞。汤药泛起奇异金芒,与郑贵妃记载的别无二致。
“都退下。”
药汁灌下三刻,谢云止指尖微动。她正要唤人,却见他袖中滑出半张舆图——太液池底密道已被朱笔添了新支线,直通镇北侯旧府。
暮色四合时,皇帝驾临太医署。他立在榻前良久,忽然道:“朕已下旨,将镇北侯府女眷没入浣衣局。”
她垂首不语。灯影里,看见他腰间新换的玉佩刻着狼头纹样——与安远侯府那匹云锦如出一辙。
更鼓声里,她独自翻看六宫账册。在记载长乐宫用度的页边,发现细密小字:“正月十五,雪融东南。”
是谢云止的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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