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54天 哭灵(2)(2/2)
什么意思?我感到一阵寒意。
如烟不喜欢假哭。老太太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想要真的眼泪。
我还想追问,老太太却突然看向我身后,脸色大变,匆匆离开了灵堂。我回头一看,柳明正站在门口,阴沉地盯着老太太离去的方向。
那是我姑奶奶,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楚。柳明走过来,语气生硬,她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我撒谎道,直觉告诉我不能透露老太太的警告。
柳明点点头,递给我一个红包:父亲让我先把尾款给您,出殡后您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我接过红包,厚度令人满意,但此刻钱已经不能驱散我心中的不安。我勉强笑道:谢谢,我会把场面做好的。
柳明离开后,我打开红包数了数——整整五千,比约定的还多两千。按理说我该高兴,但心中不安却越发强烈。我看了眼柳如烟的遗照,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我惊叫一声后退,再定睛一看,照片又恢复了正常。
不行,得赶紧结束这单生意。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始准备出殡用的道具。
上午十点,出殡仪式准时开始。村里来了不少人,熙熙攘攘地挤在院子里。我穿上孝服,跪在棺材前开始表演。这一次,我的哭声格外真实——因为恐惧而产生的颤抖和哽咽根本不用演。
娘啊——您怎么忍心丢下儿子——
我一边哭一边磕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疼痛让我稍微清醒了些。抬棺的八个壮汉已经就位,只等我的哭灵结束就起棺。
按照流程,我需要进行最后的告别——掀开棺材上的白布,让亲属见逝者最后一面。我颤抖着抓住白布一角,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不能掀开这块布!
但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慢慢掀开白布。棺材里,柳如烟安静地躺着,穿着鲜红的嫁衣,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但当我凑近时,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漆黑没有眼白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惊叫着后退,撞倒了身后的花圈。
陈师傅?柳建国赶紧扶住我,怎么了?
她...她的眼睛...我指着棺材,却发现柳如烟的眼睛安详地闭着,仿佛从未睁开过。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柳建国尴尬地咳嗽一声:陈师傅可能是太伤心了,大家理解一下。
我强忍恐惧,完成了剩下的仪式。当棺材被抬起时,我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像是有人在踢棺材板。抬棺的壮汉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但没人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送葬队伍向村后的坟山行进,我作为走在最前面,撒着纸钱。六月的太阳毒辣辣地照在头顶,我却感到刺骨的寒冷,仿佛有块冰贴在背上。
坟地已经挖好,棺材缓缓放入墓穴。按照习俗,我作为应该铲第一锹土。我颤抖着接过铁锹,铲起一抔土撒在棺材上。
棺材里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棺材都震动了一下。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开始后退。柳建国赶紧站出来:是木头热胀冷缩!大家别怕!
我死死盯着棺材,看到棺材板上出现了几道抓痕,像是有人从里面拼命抓挠。我的血液几乎凝固了——柳如烟没死?还是说...
快埋土!柳建国厉声喝道,几个壮汉立刻开始疯狂填土。
我站在原地,看着一锹锹黄土落下,渐渐掩盖了棺材。就在最后一锹土落下时,我分明听到土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救命——
那声音只有我听到了,因为周围的人都在平静地收拾工具。柳建国走过来,递给我一瓶水:辛苦了陈师傅,您可以回去了。
我接过水,突然注意到他右手手腕上有一圈新鲜的抓痕,像是被人用指甲狠狠抓过。
柳叔,您的手...我指着他的手腕。
柳建国迅速拉下袖子遮住伤痕:被树枝刮的。车已经在村口等了,会送您去县城。
我知道他在撒谎,但此刻我只想尽快离开。我点点头,跟着指引向村口走去。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我又看到了那个驼背老太太。她站在树荫下,对我摇了摇头,嘴唇蠕动说了什么,看口型像是:晚了。
我假装没看见,加快脚步上了等在村口的面包车。车子发动时,我长舒一口气,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
但我错了。
车子开出不到五百米,突然爆胎了。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查看,我坐在车里,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后视镜里,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坐在后排,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
师傅...我颤抖着叫司机,眼睛不敢离开后视镜。
怎么了?司机探头进来。
就在他开门的瞬间,后视镜里的女人消失了。
没...没什么。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还要多久能修好?
得换胎,至少半小时。司机嘟囔着,你要不先去路边树荫下等等?
我点点头,下了车,站在离车不远处的树荫下。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的轻笑:谢谢你...我的...
是柳如烟的声音。
我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得粉碎。当我弯腰去捡时,看到地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公路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像是有人光着脚从水里走出来。
脚印的尽头,我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长法女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