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新政推行受阻，苏桐面临挑战（2/2）

“可是为天下立制，为生民开路？”她继续道，“您曾说，‘法贵时变，政贵顺民’。如今百姓伸手欲触新政之光，却被官吏一扇门挡住。若连这点火苗都要掐灭，那我们所守的，究竟是祖制，还是惰政？”

欧阳鸿儒久久未语。

“我不是来求您上书的。”她说，“我只想问，若您站在那少年身后，您会推他一把，还是说一句‘明日再来’？”

老人闭了闭眼，终是轻叹：“你去吧。莫让初心，困于权衡。”

回昭阳殿后，她召来尉迟凌峰与两名亲信文吏，入后阁密议。

烛火摇曳，她立于案前，声音清晰：“从今日起，立三不誓——不因阻而停，不因谤而怒，不因孤而弃。”

三人肃然。

“我将微服巡行两县，不惊动地方，不带仪仗。你们各守一道：一管文书稽查，一管民声收集，一管军驿联络。若有阻挠，记下姓名，存档备查，暂不声张。”

尉迟凌峰皱眉：“你一人前往，若有险？”

“正因他们以为我不会去，我才必须去。”她说，“新政若只靠旨意推行，便只是空中楼阁。它必须踩在泥里，走在风里，才能生根。”

翌日辰时，一驾不起眼的青帷马车出宫西行。车帘微掀，她望见城门渐远，街市喧嚣被抛在身后。

随行仅两名宫人，扮作侍女。她换了素色襦裙，发髻低挽，无珠翠。袖中藏着一份名单——西坊县学署差役七人，皆收过豪户银钱；大兴县律议司主簿一人，与赵元楷族亲有往来。

马车行至城南渡口，忽被一队挑夫拦住。为首者抱拳：“前面水道清淤，暂禁通行。”

她掀帘，见河岸堆满淤泥，十余民夫正挖渠。一名监工模样的人站在高处，大声呵斥：“快些！今日若不通水，上头问责！”

她问：“这是官府工程？”

“新下的令，说要疏浚商路，通粮运。”那人答，“听说是镇国长公主的手笔。”

她收回视线，低声对车夫道：“绕道西坊，走田埂。”

车轮碾过泥路，颠簸起伏。远处，一座灰瓦学署立于村口，门庭冷落。两名差役倚门闲谈，见马车来，懒洋洋抬头。

她下车，整了整衣袖，朝那门走去。

差役拦住：“学署重地，闲人勿入。”

“我来问一声，”她语气平和，“今日可收新学生？”

差役打量她衣着，嗤笑：“早满了。你家孩子几岁？识字么？莫来凑热闹。”

她未怒，只问：“可否让我看看报名册？”

“看什么看？”另一人挥手，“没册子！都报完了！”

她点头，退后一步，目光扫过门楣上的“西坊新学”匾额，轻轻拂去袖上尘土。

转身时，她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垫在车辕上，才缓缓登车。

马车调头，驶向乡野深处。

风从旷野吹来，卷起车帘一角。她握紧帕角，指节微白，却未松手。

车轮滚滚，碾过碎石与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