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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心头血与母亲怀抱的记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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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远比之前探查廊柱时更庞大、更混乱、更驳杂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猛地从那个不起眼的灰白陶罐中爆发出来!这股信息流并非单纯的记忆画面,而是夹杂着无数破碎的呓语、尖锐的痛苦嘶鸣、癫狂的痴笑以及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它粗暴地顺着陆离指尖那缕幽蓝微光,狠狠倒灌入他的脑海!

陆离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整个人如遭重击,猛地向后踉跄一步,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比脚下的骨街还要惨白!他虚悬在陶罐上方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尖的幽蓝微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更让苏弥头皮发麻的是,陆离那双总是深邃沉静如古井的眼眸,此刻竟出现了刹那的失焦和迷离!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混乱的光影碎片疯狂掠过!与此同时,在他破碎道袍领口未能完全遮掩的脖颈侧后方,以及他黑色发丝掩盖下的耳廓边缘——几缕极其细微、闪烁着银亮光泽的绒毛,如同雨后春笋般,违背常理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

那绒毛的颜色,与涂山月身后那九条银缎般的狐尾,如出一辙!

陆离!苏弥心脏狂跳,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

然而,这异状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苏弥惊呼的同时,陆离猛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眸中的迷乱已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被惊扰的愠怒。他指尖那缕幽蓝微光骤然熄灭,仿佛被强行掐断。脖颈和耳后那几缕新生的银亮绒毛也如同幻影般迅速缩回、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他过于苍白的脸色和微微急促的呼吸,证明着刚才那瞬间的冲击并非幻觉。

他迅速收回手,仿佛被那灰白陶罐烫到,脚步略显仓促地远离了那个诡异的小摊。破碎的道袍下,气息比刚才又微弱了几分。

怎么回事?苏弥抱着箱子,快步走到他身边,警惕地瞥了一眼那个依旧平静、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摊,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你刚才......你的耳朵......

陆离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甜腻的异香似乎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抬手,状似无意地拂过自己的耳廓和脖颈后方,动作自然地将破碎道袍的领口拢了拢,遮住了可能残留的痕迹。

无妨。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比之前更低沉沙哑了些,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紧绷,触碰到了......过于驳杂的信息垃圾场。一些被剥离、废弃、甚至污染的记忆碎片堆积之所。强行读取,如同在污秽的泥沼中打捞残渣,容易被反噬。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但苏弥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中的一丝含糊其辞,以及那瞬间消失的银毛带来的强烈不安。信息垃圾场?反噬会导致......长出狐毛?她还想追问,陆离却已转过身,目光重新投向髓玉斋那温润的青玉门面,显然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当务之急,是找到能交易心头血的地方。陆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将话题强行拉回,髓玉斋......这名字,或有希望。他率先迈步,走向那两盏素白狐火灯映照下的玉石门扉。

苏弥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沉重的手提箱,【4.19kg】的数字冰冷刺眼。陆离身上的谜团似乎和这箱子一样,越来越重了。她压下心头的疑虑和不安,示意雷蒙跟上。

雷烬趴在雷蒙背上,半睁着眼,断臂无力地垂下。他刚才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清醒,此刻又陷入昏沉,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负资产......彩泡......乐子人......穷光蛋......断断续续,如同梦呓。

就在苏弥即将踏入髓玉斋那温润青玉门框的阴影时,她鬼使神差地,又回头看了一眼陆离刚才触碰过的那个诡异小摊。

摊位上,那个布满裂纹的灰白小陶罐,在幽暗的光线下,罐口暗红色的蜡封,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蠕动了一下。

一股寒意,比骨街的冰冷更甚,悄然爬上苏弥的脊背。她猛地转过头,抱着箱子,快步追上了陆离的背影,踏入了髓玉斋那未知的门内。

门扉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将骨街上那死寂的繁华、诡异的灯笼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小摊,暂时隔绝在外。门内,是温润玉石雕琢的墙壁和地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冷的、类似薄荷混合着陈年书卷的奇异香气,驱散了门外部分甜腻的异香。几盏小巧的素白狐火灯嵌在墙壁凹槽内,散发出柔和稳定的幽蓝光芒。

一个穿着素雅青色长袍、面容清秀、身后拖着三条蓬松雪白狐尾的年轻狐女,正静静地站在一架由某种莹白兽骨雕琢而成的多宝格前。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却如同古井,波澜不惊。

客人,需要些什么?她的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冰冷。

陆离的目光扫过那些多宝格上陈列的物品——装在透明水晶瓶里的、形态各异的情感记忆结晶:有跳动如心脏的深红絮状物(炽热爱恋?),有凝固成冰棱状的幽蓝晶体(永恒哀伤?),还有几片如同金箔般闪耀却极其纤薄的碎片(荣耀时刻?)。他的视线最终落回狐女脸上,声音平稳地开口:

九尾狐心头血。

狐女脸上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听到的只是询问一件寻常货物。髓玉斋确有此物。她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清脆,不过,此乃本斋镇斋之宝,非等价之物,不可轻动。客人欲求心头血,需先出示......诚意。

她优雅地抬起手,掌心向上,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掌心瞬间幻化出一团柔和的白光,白光中隐约浮现出几个模糊的、代表着不同等级情感记忆的符号虚影,其中一个符号,赫然与苏弥被抽走的初见之喜的粉色光点形态相似,但体积和光芒都微弱得多。

不知客人,欲以何物相易?狐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髓玉斋内清冷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苏弥抱着箱子的手猛地收紧,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镇斋之宝?诚意?她看着狐女掌心那团代表入门级情感记忆的白光,又想起涂山月索要的母亲临终怀抱,巨大的落差让她几乎窒息。

陆离站在她侧前方半步,破碎的黑袍在素白狐火灯的幽蓝光线下,勾勒出清瘦而紧绷的轮廓。他沉默着,目光从狐女掌心那团白光移开,缓缓扫过多宝格上那些散发着不同气息的记忆结晶。他的视线在那一小片薄如蝉翼、闪烁着不稳定金箔光芒的碎片上停留了片刻——那是荣耀时刻,脆弱而短暂。

至纯至深的守护之爱,陆离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公式,或者,与之等价的。

狐女脸上的职业化微笑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漾开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她的目光在陆离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审视,更像是在评估一件......奇货。

客人好见识。狐女的声音依旧清脆悦耳,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黑钻......髓玉斋自然收。只是,此等硬通货,可遇不可求。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苏弥紧抱的手提箱,又掠过雷蒙背上昏迷不醒、断臂处紫黑纹路蠕动的雷烬,客人若有,不妨取出,容我一观。

取出?苏弥的心猛地一沉。她有什么?她只有怀里这个不断吞噬她记忆的破箱子!还有脑海中关于母亲正加速模糊的容颜!难道要把对母亲的记忆抽出来?那念头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没有?狐女捕捉到了苏弥瞬间的苍白和陆离的沉默,脸上的微笑重新变得完美无瑕,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遗憾,那么,守护之爱呢?此情此念,需发自灵魂本源,纯粹无私,烙印至深,方有其形,凝其质。客人若有,亦可......她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古井般的眼眸深处,却清晰地倒映出苏弥眼中巨大的痛苦和挣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从雷蒙背上传来。雷烬的身体痛苦地抽搐着,断臂裸露的管线红光急促闪烁,如同垂死野兽急促的呼吸。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紫黑荧光的脓血,浓烈的腐败气息瞬间在清冷的髓玉斋内弥漫开来!

神母!他......他又吐血了!雷蒙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脸上蓝色的闪电纹路疯狂闪烁。

狐女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如同看到污秽沾染了她洁净的殿堂。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小半步,素雅的青袍袖口微微掩住了口鼻。

这细微的动作如同冰锥,狠狠刺在苏弥心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没有黑钻,付不起那守护之爱,雷烬......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死在狐狸嫌弃的眼神里?

陆离的目光从剧烈抽搐的雷烬身上收回,再次投向那多宝格上薄薄的金箔碎片——脆弱的荣耀时刻。他破碎道袍下的气息沉凝如渊,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星图在疯狂推演、崩解、重组。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冷静到极致的思维中悄然成形。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脸色惨白、眼中充满绝望的苏弥,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破釜沉舟的力量:

或许......我们还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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