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月照寒涛(2/2)
“嗤”的一声轻响,明心剑终于刺入蛇人卫的咽喉半寸。黑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水面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蛇人卫吃痛,尾巴横扫而来,孤鸿子纵身跃起,却见它手中的弯刀突然转向,红芒直指下方的玉衡。
“小心!”孤鸿子的声音刚落,玉衡已被刀气扫中肩头。她的冰棱剑虽及时格挡,半边衣袖还是被红芒烧成灰烬,露出的肌肤上浮现出细密的血纹,正顺着经脉向上蔓延。
“是血咒!”清璃的软鞭突然缠住玉衡的腰,将她拉回礁石,“这东西的血有毒!”
蛇人卫趁势追击,弯刀的红芒如跗骨之蛆般追向玉衡。孤鸿子怒喝一声,阴阳真气在体内剧烈碰撞,明心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是他将太极的圆融、峨眉的正气与九阴的阴寒融为一体,剑招已超出原有武学的范畴,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锋芒。
“系统提示:阴阳真气融合度突破80%,领悟新剑式‘寒涛’。”
这道提示音仿佛与浪涛声融为一体。孤鸿子的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既像圆月倒映在海面,又似寒潮拍击礁石,剑风所及之处,蛇人卫的红芒竟被冻结成冰晶,在空中寸寸碎裂。
“噗嗤!”
明心剑这次刺入了蛇人卫的七寸要害。孤鸿子手腕翻转,剑身在其体内搅动,阴阳真气如冰火两重天般肆虐。蛇人卫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化作一滩黑绿色的脓水,只有那柄弯刀还悬浮在空间裂隙前,红芒却黯淡了许多。
孤鸿子正欲上前夺刀,扁舟上的霍青桐突然抓起船板下的一个长匣掷向裂隙:“总教说了,就算没有真令牌,用这个也能...”
长匣在空中爆开,里面装着的并非兵器,而是数十根泛着银光的针。这些针一遇空气便化作银色的飞虫,嗡嗡地扑向空间裂隙,竟在裂隙边缘织成一张银色的网,将即将闭合的裂隙又撑开了数尺。
“是波斯的‘银翅蛊’!”杨逍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东西专食活人精血,当年在光明顶害死过不少兄弟!”
银翅蛊飞过的水面,火焰阵图的光芒突然暴涨。那些被清璃和玉衡压制的面具人突然集体自爆,精血化作一道道血箭射入蛊群,让银色的飞虫染上了诡异的红光。它们的体型瞬间膨胀数倍,翅膀扇动时带着浓浓的血腥味,直扑礁石上的众人。
清璃将玉衡护在身后,龙象功的金光在身前凝成一道屏障。银翅蛊撞在屏障上纷纷落地,却又挣扎着爬起,竟能啃食金光。她皱眉道:“这些虫子不怕佛门罡气,得用兵器斩尽杀绝!”
玉衡忍着肩头的剧痛,冰棱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冰墙。银翅蛊撞在冰墙上,动作果然迟滞了许多。她对孤鸿子喊道:“裂隙里还有东西要出来,先处理蛊虫,我来盯着弯刀!”
孤鸿子点头,明心剑与倚天剑突然交换——他接过倚天剑,金光瞬间暴涨,恰好克制银翅蛊的邪气;玉衡握住明心剑,峨眉剑法的正气与她的冰棱功结合,竟让剑身上泛起一层冰蓝相间的光华。
“左翼交给我。”玉衡的声音虽带痛楚,却依旧冷静,明心剑化作一道冰虹,将扑向左翼的银翅蛊尽数冻成冰粒。她的剑法比孤鸿子更接近峨眉正统,一招“慈航普渡”划出的剑圈没有丝毫破绽,恰好护住礁石西侧。
孤鸿子则持倚天剑冲向右侧。他的太极剑法本就擅长以一敌众,此刻有倚天剑的金光加持,每一剑都带着沛然正气,银翅蛊沾之即亡,金色的剑影与红色的蛊群碰撞出漫天星火。
杨逍的禅杖在中央策应,杖法大开大合,时而如金刚怒目,时而如菩萨低眉,将漏网的银翅蛊尽数扫落。他边打边喊道:“这裂隙撑不了多久,只要毁掉弯刀,仪式自然会中断!”
孤鸿子闻言,倚天剑突然变招,金光化作一道直线射向空间裂隙前的弯刀。就在剑尖即将触到弯刀的刹那,裂隙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手臂,这些手臂形态各异,有的覆盖鳞片,有的长满长毛,有的则与常人无异,却都抓向倚天剑的剑身。
“是血神教的‘万魔窟’!”杨逍的禅杖重重顿地,“他们在献祭活人开通通往血神位面的通道!这些都是被吞噬的死者残魂!”
孤鸿子的剑被数只手臂缠住,金光竟开始黯淡。他能感觉到那些手臂上的力量阴寒而驳杂,像是无数怨念凝聚而成,倚天剑的正气虽能克制,却架不住数量众多。更麻烦的是,空间裂隙中传来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仿佛有一头巨兽即将破界而出。
“我来帮你!”清璃的软鞭突然缠上倚天剑的剑柄,龙象功内力顺着鞭身注入,金光竟瞬间暴涨数倍,将那些手臂烧成灰烬。她左肩的伤口在运力中再次裂开,鲜血滴落在软鞭上,竟让鞭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血金色,“快!裂隙在扩大!”
孤鸿子借力前冲,倚天剑终于抓住了弯刀的护手。两柄兵器相触的刹那,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弯刀的夹层中,果然藏着一块圣火令!这令牌比波斯总教的那枚更小,质地却更温润,上面的咒文隐隐与倚天剑的纹路产生共鸣。
“找到了!”孤鸿子正欲将圣火令从弯刀中抽出,霍青桐突然驾着扁舟撞了过来,红袍下的双手各持一把匕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谁也不能毁了总教的希望!”
她的匕首涂满了银翅蛊的毒液,刺向孤鸿子的腰侧。孤鸿子侧身避开,倚天剑却因此松了半分,弯刀趁机挣脱,重新落回空间裂隙前,与里面伸出的一只巨手握住。
那只巨手通体漆黑,五指上戴着青铜指环,指甲缝里塞满了暗红的泥土,仿佛刚从坟墓中爬出。它握住弯刀的刹那,空间裂隙突然剧烈收缩,将巨手与弯刀一同吞噬,只留下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在断魂崖底回荡不绝。
火焰阵图随着裂隙的闭合渐渐熄灭,剩余的银翅蛊失去能量来源,纷纷坠海而亡。海面上恢复了平静,只有那轮圆月依旧高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孤鸿子拄着倚天剑喘息,刚才与巨手相抗时,他的内力消耗极大,阴阳真气在体内剧烈冲撞,竟有些控制不住。玉衡走过来,明心剑的剑尖递到他面前,剑身上凝着一滴鲜血:“这是蛇人卫的血,能暂时压制阴寒之气。”
孤鸿子接过剑,将血珠抹在眉心。一股暖流顺着眉心渗入识海,那些躁动的阴寒之气果然安分了许多。他看向扁舟上的霍青桐,她瘫坐在船板上,红袍已被海水浸透,眼中的疯狂褪去,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总教骗了我...”霍青桐喃喃自语,突然抓起一把船桨砸向舱底,“他们说只要完成仪式,我就能成为新的圣女...原来都是假的...”
舱底被砸破的地方,露出一个暗格,里面装着数十封书信。孤鸿子伸手一吸,将书信摄到手中,拆开一看,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些都是波斯总教与血神教往来的密信,内容赫然是双方勾结,企图借血神降世颠覆中原武林,而霍青桐,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们的棋子。
“你自己看吧。”孤鸿子将书信掷给霍青桐。
她颤抖着看完,突然放声大哭,哭声凄厉得像受伤的孤狼。哭了许久,她突然拔出腰间最后一把匕首,就要刺向自己的心口,却被清璃的软鞭缠住手腕。
“现在死,太便宜你了。”清璃的声音冰冷,“静玄师姐的仇,还有那些被你连累的人,这笔账还没算。”
霍青桐看着她,又看看孤鸿子,突然惨笑道:“我知道真正的圆月弯刀在哪...就在断魂崖顶的祭坛下...但你们拿不到的,那里有总教布下的‘天火阵’,只有圣女的血才能开启...”
她突然用力一挣,软鞭竟被她挣脱。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再次寻死时,霍青桐却突然纵身跃入海中,红袍在浪涛中沉浮了几下,便被漩涡卷得无影无踪。
“她想自己去毁弯刀。”孤鸿子望着漩涡中心,倚天剑突然指向崖顶,“天火阵?看来我们得上去一趟了。”
玉衡的肩头已肿起老高,血纹虽不再蔓延,却依旧触目惊心。她用明心剑支撑着站起身:“我的冰棱功可以暂时压制血咒,但最多只能撑六个时辰。”
杨逍检查着禅杖上的损伤,铜环已断了四个,杖身也出现了裂痕:“崖顶的路被刚才的爆炸堵死了,得从暗河上游绕过去。那里有明教以前留下的密道,只是多年没人走,怕是早就被瘴气填满了。”
孤鸿子看向石室的方向,那里的爆炸声早已停止,但隐约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显然波斯总教的人与血神教的残余势力还在混战。他将倚天剑归鞘,明心剑则递给玉衡:“带上它,静玄的正气或许能克制瘴气。”
玉衡接过剑,指尖与剑柄上的鲨鱼皮相触时,突然微微一顿。她抬头看向孤鸿子,月光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冰粒:“你刚才的剑法,不是太极,也不是峨眉。”
孤鸿子望着崖顶的阴影,那里的月光似乎比别处更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笼罩着断魂崖。他淡淡道:“是融合了九阴真气的新招。”
“像极了师父年轻时的剑法。”玉衡的声音低了几分,“她总说,武功到了极致,本就没有门派之分。”
杨逍突然指向暗河口:“别闲聊了,血腥味引来了鲨鱼。再不走,就得在水里喂鱼了。”
众人转头看去,果然见暗河口的水面上翻起数道灰影,背鳍划破水面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刺耳。孤鸿子不再多言,背起受伤的玉衡,清璃则提着倚天剑断后,杨逍在前开路,四人沿着暗河上游的石壁,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崖顶的圆月依旧明亮,只是不知何时,月轮边缘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血色。断魂崖的阴影里,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却又不似寻常鸟类的声音,倒像是有人用骨笛在模仿。
暗河深处,水流声掩盖了四人的脚步声。孤鸿子能感觉到玉衡的呼吸渐渐平稳,想来是伤势暂时稳住了。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黑暗中,那里隐约有微光闪烁,不知是密道的出口,还是新的陷阱。
而在他们身后,那道闭合的空间裂隙处,海水下的泥沙突然开始翻滚,一只覆盖着黑毛的手,悄悄探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