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古港阴云(1/2)
鹭岛市,别称“鹭岛”,是一座风姿绰约的“海上花园”。城在海上,海在城中。阳光、沙滩、棕榈树、充满南洋风情的骑楼建筑和空气中弥漫的海鲜与茶香,共同构成了这座滨海都市悠闲浪漫的基调。
一架从长安飞来的客机平稳降落在高崎国际机场。旅客中,一位穿着休闲衬衫、戴着墨镜的年轻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身形挺拔,气质看似慵懒,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弧度,仿佛周遭一切尽在掌握。更引人侧目的是他身后跟着的两名“随从”。
那两人身高接近两米,体格壮硕得惊人,穿着剪裁合体但依旧掩盖不住鼓胀肌肉的黑色西装,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面无表情,步伐沉稳一致,如同两座移动的铁塔。他们沉默地推着行李车,上面放着几个看起来就异常沉重的金属箱。冰冷的生人勿近气息,让周围旅客下意识地绕开他们。
这自然就是林阎和他的铜尸保镖——铜一、铜二。
“学术交流?”林阎透过墨镜打量着机场外的椰林大道,低声自语,嘴角扯了扯,“这借口烂得可以,不过…谁在乎呢。”
他此行的明面身份,是某高校历史系的研究生,前来参加一个关于“海上丝绸之路与东南沿海文化变迁”的学术研讨会。邀请函是749局通过特殊渠道安排的,完美契合他的“专业”,也为他出现在鹭岛提供了合理掩护。
“铜一,叫车,去酒店。”林阎吩咐道。
铜一沉默地点头,拿出一个特制的卫星电话(749局提供),用经过处理的、略带电子合成感的低沉声音联系车辆。他们的语言模块经过系统升级,能进行简单交流,但多数时候保持沉默,完美扮演着寡言专业的保镖角色。
很快,一辆黑色的豪华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是一位神色精干、目光锐利的年轻人,看似普通,但林阎能感觉到对方体内微弱的能量波动——显然是749局的便衣人员。
“林先生,您好。我是小陈,负责您在此期间的交通和部分联络工作。”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林阎点点头,带着铜一铜二上车。车辆平稳地汇入车流。
“苏晴队长让我向您致意,她已先期抵达鹭岛处理一些事务,晚些时候会与您会面。这是您的会议日程和嘉宾证。”小陈递过一个文件袋,“酒店已经安排好了,在思明区,靠近会议中心,也方便您…活动。”
林阎接过文件袋,随手翻看了一下会议议程,大多是些枯燥的学术报告,唯一让他稍微留意的是一场关于“明清海防遗迹保护与民间传说”的分论坛。
“最近鹭岛有什么‘特别’的新闻吗?”林阎看似随意地问道,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繁华的都市之下,他的灵觉能隐约感知到一丝极淡的、不同于长安古都厚重历史的灵韵——那是海洋的潮湿、贸易的喧嚣以及…某种被深深压抑的肃杀与悲壮交织的气息。
小陈从后视镜看了林阎一眼,语气变得严肃:“确实有一些。近半个月,沿海几个渔村报告了多起海洋生物异常死亡事件,尸体呈现不同程度的腐烂和…畸变,带有微弱的放射性。环保部门检测后排除了现代工业污染,定性为原因不明的赤潮或病毒所致。但我们的监测站捕捉到了极其短暂的非自然能量爆发峰值,与生物死亡时间点吻合。”
林阎墨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放射性畸变?和之前那帮阴阳师搞出来的‘海魔’有点像啊。”
“苏队也是这个判断。九菊一派很可能并未完全撤离,而是在沿海继续进行某种秘密试验或仪式。”小陈低声道,“另外,鹭岛本地及周边几个城市的民俗学家、古董收藏家最近遭遇了多起入室盗窃,丢失的物品大多与明清时期的抗倭历史有关,比如一些民间保存的旧兵器残片、地方志手稿、甚至是祖传的护身符,价值不高但很有针对性。警方以为是普通窃案,但我们怀疑…”
“是九菊一派在找东西。”林阎接口道,“找那个‘靖海侯遗物’。”
“是的。我们已经加强了对相关区域和人员的监控,但对方很狡猾,行动隐秘,暂时没有抓到尾巴。”
林阎不再多问,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意识则沉入系统界面。
“系统,扫描鹭岛市区及周边海域灵脉分布和历史英魂残留情况。”
“扫描中…扫描完成。
-整体灵脉状态:活跃度中等偏上,海洋水汽充沛,但部分近海区域检测到微弱‘怨念’与‘放射性’残留(与之前‘海怨之种’同源,但极其稀薄)。主要龙脉节点稳定。
-历史英魂残留:检测到多处微弱反应,强度普遍低于c级(残念、碎片级别)。集中区域:胡里山炮台、郑成功纪念馆、厦门大学人类博物馆(内藏部分民族学文物)、以及…南普陀寺(受香火愿力干扰,信号模糊)。
-特殊高能量反应:未直接检测到‘靖海侯遗物’(疑似被特殊手段屏蔽或尚未激发)。检测到三处异常能量汇聚点,疑似人为布置:
1.鼓浪屿西北角礁石区(能量属性:阴寒、聚水)。
2.曾厝垵附近某废弃渔港(能量属性:紊乱、污秽)。
3.翔安区某处临海别墅(能量属性:隐匿、窥探)。请注意,异常点能量波动极微弱,且时断时续,难以精确定位。”
林阎心中了然。九菊一派果然没走,而且分散成了小股,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搞小动作。他们布置的那些东西,估计是类似“聚阴引魂阵”的简化版或者监视哨点。
“盯得挺紧啊。不过,玩捉迷藏?我可是专业的。”林阎暗自冷笑。有系统这个大杀器在,对方那些隐匿手段效果大打折扣。
车辆抵达下榻的酒店——一家临海的五星级酒店。小陈帮忙办理好入住手续,将房卡交给林阎:“林先生,您的房间在顶层套房,视野很好。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苏队大概晚上八点左右过来。”
“知道了。”林阎接过房卡,带着铜一铜二走向电梯。
顶层海景套房宽敞奢华,落地窗外就是无敌海景,碧蓝的海水与蓝天相接,白帆点点,美不胜收。
铜一铜二将沉重的金属行李箱放在客厅角落,然后如同门神般一左一右站在套房门口内侧,进入警戒状态。箱子里装的自然是林阎的“专业工具”——升级版招魂幡、撼魂铃、一些备用符箓以及少量系统兑换的特殊材料。
林阎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海面上那座绿意盎然的岛屿——鼓浪屿。系统标注的第一个异常能量点,就在那附近。
“学术研讨会明天才开始…下午正好没事。”林阎摸了摸下巴,“先去踩踩点,看看小鬼子在鼓浪屿搞什么鬼。”
他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地过去。意识沟通系统:“系统,兑换两张‘低级隐身符(持续1小时)’和一张‘低级避水符’。”
“兑换成功,消耗阴德*50。”
低级隐身符能扭曲光线和存在感,对电子监控和普通人效果不错,但对感知敏锐的超凡者效果会打折扣。避水符则是为可能的水下探查做准备。
午饭过后,林阎借口出去逛逛,独自一人离开了酒店。铜一铜二留在套房内待命,通过系统连接,它们能随时感知林阎的状态和指令。
打车来到轮渡码头,林阎随着人流登上前往鼓浪屿的渡轮。海风拂面,游客如织,到处都是拍照、嬉笑的声音,充满了闲适的度假氛围。
林阎看似随意地倚在栏杆上,目光扫视着海面和小岛,实则系统雷达全开,不断缩小着异常能量点的范围。
“能量源锁定:鼓浪屿西北侧,‘鼓声洞’附近礁石区。”
鼓声洞是鼓浪屿上一处天然形成的海蚀洞,因潮水涌入时会发出类似鼓声的轰鸣而得名,相对偏僻,游客较少。
林阎避开主路,沿着海边小径朝着西北方向走去。越靠近鼓声洞,游客越少,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发幽静,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空气中的水汽越来越重,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和谐的阴冷气息。
林阎在一个视野开阔的拐角处停下,激活了隐身符,身形迅速变得模糊透明,与环境融为一体。他悄无声息地攀上一处较高的礁石,向下望去。
只见在鼓声洞侧后方的一片犬牙交错的礁石丛中,隐约有两个人影正在忙碌着。他们穿着类似潜水服的黑色紧身衣,动作敏捷,正在将一些黑色的、巴掌大小的鳞片状物体,小心翼翼地嵌入礁石的缝隙深处,并用某种粘合剂固定。
那些黑色鳞片表面刻画着细密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阴寒能量波动,并与周围的海水产生着某种共鸣,不断地汲取着水中的阴气。
“系统,分析那东西。”
“分析中…‘黑水逆鳞阵基’:东瀛阴阳术造物,功能:持续汇聚水属阴气,缓慢污染周边水域,吸引阴性海洋生物聚集,长期可形成小范围‘阴煞水域’,辅助特定水属性式神或法术施展。布置手法粗糙,为简易便携式。”
果然是九菊一派的手笔!这些鳞片就像是一个个微型的污染源,虽然单个效果微弱,但如果数量多了,遍布沿海,积少成多,也能对沿海的灵脉环境造成不小的破坏,更能为他们的主力式神提供主场优势。
“真是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林阎撇撇嘴。这种小动作烦人又缺乏效率,看来九菊一派在主力受挫后,人手和资源也有些捉襟见肘,只能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破坏了。
心致志地布置着阵基,丝毫没有察觉到礁石上方有一双眼睛正看着他们。
林阎摸了摸口袋里的撼魂铃。直接摇铃震晕他们?太便宜他们了。而且打草惊蛇。
他眼珠一转,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容。意识沟通系统:“系统,能不能远程给那几个黑鳞片动点手脚?比如…让它们汇聚阴气的效率‘加倍’?”
系统沉默片刻,似乎在计算:“可以。需消耗少量国运点(10点),模拟更高阶的‘聚阴符’能量波动,远程覆盖其原有符文结构,使其超负荷运转。预计后果:阵基将在12小时内因过度汇聚阴气而自行崩毁,并可能引发小范围阴气爆炸,对布置者造成反噬。”
“妙啊!”林阎差点笑出声,“就这么干!给我给它们加加速!顺便给这俩家伙留点纪念品。”
“指令确认。消耗国运点*10…模拟能量波动…远程覆盖完成。”
下方,那两个阴阳师刚刚固定好最后一片黑水逆鳞。其中一人擦了擦汗,低声道:“好了,这一片的阵基都完成了。走吧,去下一个点。”
另一人点点头,正准备起身。
突然,他们刚刚布置好的那些黑色鳞片,毫无征兆地同时亮起!原本微弱的乌光瞬间变得刺眼,表面符文疯狂闪烁,发出细微但尖锐的嗡鸣声!
周围的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粘稠,刺骨的阴寒之气疯狂地朝着鳞片涌去,甚至在鳞片周围形成了几个小小的漩涡!
“怎么回事?!”一个阴阳师大惊失色,“阵基怎么突然活性化了?!”
“不好!能量过载了!”另一个经验稍丰富的阴阳师脸色剧变,猛地向后跳开,“快退!”
但已经晚了!
最先布置的那几片鳞片因为承受不住骤然暴涨的阴气,“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碎裂的鳞片如同黑色的刀片四处飞溅,其中几片直接射中了那两个后退不及的阴阳师!
“啊!”
“八嘎!”
两人惨叫着捂住被划伤的手臂和大腿,伤口处立刻弥漫开一股黑气,冰冷刺骨,让他们浑身打颤。更要命的是,其他鳞片也相继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眼看就要连锁爆炸!
两人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冲出礁石区,扑进海里,拼命朝着远处游去,连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都丢下了。
他们刚游出几十米,身后就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
砰砰砰!
黑色的阴气混合着海水冲天而起,又迅速消散。那些价值不菲的黑水逆鳞阵基,连同他们辛苦布置的成果,全部化为碎片。
两个倒霉的阴阳师被爆炸的水浪推着又往前冲了一段,呛了好几口冰冷的海水,狼狈不堪地爬上一块远离礁石区的沙滩,瘫在地上大口喘气,心有余悸地看着爆炸方向,脸上全是惊惧和茫然。
他们完全想不通,好好的阵基怎么会突然失控爆炸?难道是制作工艺有缺陷?还是被华夏的特殊部门发现了?
林阎在礁石上看得津津有味,差点忍不住鼓掌。这下清静了。
他悄无声息地溜下礁石,走到那两人丢弃工具包的地方。用脚拨弄了一下,里面除了一些布置阵基的专用工具和备用鳞片,还有一个防水通讯器。
林阎捡起通讯器,稍微摆弄了一下(系统辅助破解),里面只存了一个加密的频道号码,没有其他信息。
“看来是小虾米。”林阎随手将通讯器捏碎,又将工具包和备用鳞片全部踢进海里喂鱼。做完这一切,他拍拍手,解除隐身,像个普通游客一样,悠闲地朝着鼓浪屿的热闹景点走去。
下午的踩点收获不错,至少端掉了对方一个窝点,还顺便坑了对方两个人。心情不错的林阎甚至在岛上吃了碗网红鱼丸,给铜一铜二打包了两份(虽然它们不需要吃)。
傍晚时分,林阎回到酒店。刚进套房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铜二无声地走到门后,通过猫眼确认后,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苏晴。她换了一身便装,白色衬衫搭配卡其色长裤,干练中不失柔美,但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林先生,打扰了。”苏晴走进套房,目光快速扫过站在角落如同雕塑的铜一铜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她已经从报告和骊山战场的残迹中,深知这两个“沉默助手”的可怕。
“苏队长,坐。”林阎指了指客厅的沙发,自己则懒洋洋地靠在单人沙发上,“喝点什么?酒店送的矿泉水还不错。”
“谢谢,不用。”苏晴在沙发上坐下,腰杆挺直,保持着军人的仪态,“林先生,首先再次感谢您在长安和东南沿海的两次出手。您的帮助至关重要。”
“顺手而已。”林阎摆摆手,“主要是那些家伙太碍眼,污染环境。”
苏晴笑了笑,知道这位“赶尸人”先生虽然嘴毒,但立场无比坚定。她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些资料。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九菊一派在鹭岛及周边地区的活动确实非常活跃,但极其分散和隐蔽。他们似乎分成了多个小组,执行不同的任务。除了之前提到的收集抗倭遗物和进行环境破坏(如您今天下午遇到的),我们怀疑他们最终目标还是与‘靖海侯’有关。”
“靖海侯…”林阎沉吟道,“具体指的是哪位?明清时期抗倭将领不少。”
“根据现有线索和能量反应特征,我们初步锁定为明末清初的一位将领,但具体是谁,还存在争议。有可能是郑成功麾下的某位大将,也可能是更早时期的抗倭英雄。九菊一派似乎掌握着更确切的信息,他们的行动非常有针对性。”苏晴切换屏幕,显示出一张古老的航海图局部,“这是我们从一个被捣毁的九菊据点缴获的,上面标注了几个可疑地点,都围绕着厦门湾和外海区域。我们的人正在逐一排查。”
林阎看了一眼那航海图,系统立刻进行扫描分析。
“检测到图纸蕴含微弱精神力印记,标注点与系统探测到的异常能量点部分重合(曾厝垵废弃渔港、翔安临海别墅)。另有一处标注点位于金门岛附近海域,系统未检测到明显异常。”
“金门那边…”林阎摸了摸下巴,“有什么说法?”
“金门岛历史底蕴深厚,明清时期也是海防前线。我们推测那里可能存在某种线索,或者…是九菊一派预设的撤离路线或接应点。”苏晴面色凝重,“我们已经协调相关方面加强了金门海域的巡逻,但面积太大,很难面面俱到。”
林阎点点头,看来九菊这次是做了多手准备。
“对了,林先生,”苏晴像是想起了什么,“明天上午的学术研讨会,您可能需要稍微留意一下一位来自东京大学的教授,藤原弘一。他是东亚海洋史学界的权威,这次是正式受邀参会的学者。但我们背景调查发现,他与九菊一派控制的某个财团关系密切,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本人涉及超凡事务,但…值得注意。”
“藤原弘一?”林阎记下了这个名字,“知道了,我会‘好好’听听他的高见。”
正事谈得差不多了,苏晴起身告辞:“林先生,您先休息。有任何发现或需要支援,随时联系我或小陈。我们会持续监控各方动向。”
送走苏晴,林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和远处黑暗的海平面。
“学术交流?呵,明天就去会会那位藤原教授。”林阎眼中闪过一丝腹黑的光芒,“看看这老小子是真来搞学术的,还是披着羊皮的狼。”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厦门国际会议中心,某中型会议室。
“海上丝绸之路与东南沿海文化变迁”学术研讨会如期举行。台下坐满了来自国内外各大高校和研究机构的学者、学生。林阎拿着嘉宾证,坐在一个不太起眼的中排位置,看似认真地听着台上的报告,实则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铜一铜二自然不能进入这种场合,它们留在酒店房间待命。
台上的报告大多枯燥乏味,直到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日本学者上台。
“《从琉球群岛考古发现再议明代海防政策的‘被动性’》。”
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林阎精神微微一振,坐直了些身子。
藤原弘一微笑着鞠躬,用略带口音但流利的中文开始演讲。他的报告引经据典,数据详实,观点看似客观,但subtly(巧妙地)透露出一种倾向:强调明代海防的“被动防御”和“保守性”,暗示其效率低下,并试图通过一些琉球的考古发现来论证当时东亚海上力量的“多元性”和“复杂性”,淡化明朝的主导地位和抗倭斗争的正义性与有效性。
“…因此,我们认为,单纯地将那段历史理解为‘防御-入侵’的二元对立,是过于简单化的。海洋文明的交流与碰撞,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其中充满了模糊地带和共生的可能…”藤原弘一侃侃而谈,台下一些国内学者微微皱眉,但出于学术礼貌,并未立刻反驳。
林阎在台下,嘴角那丝玩味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终于,到了提问环节。一位年轻的华夏学生站起来提问,语气有些激动:“藤原教授,您的报告很有启发性。但您是否忽略了当时倭寇对东南沿海百姓造成的巨大苦难?以及像戚继光、俞大猷等将领在抗击真正入侵者、保卫家园过程中所展现的英勇和智慧?这是否才是那段历史的主流?”
藤原弘一推了推眼镜,保持着微笑:“这位同学的问题很好。我并没有否定苦难的存在,也钦佩戚继光将军的军事才能。但学术研究需要我们跳出情感叙事,从更宏观的视角看待问题。倭寇的组成非常复杂,其中很多其实是中日的走私商人和破产渔民,他们的行为有其社会经济根源…所谓的‘抗击入侵’,很多时候更像是中央王朝对地方海上贸易活力的压制…”
这话一出,台下不少华夏学者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这简直是混淆是非!为侵略者张目!
林阎笑了,笑得很冷。他缓缓举起了手。
主持人看到这位陌生的年轻嘉宾举手,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他的名:“好,那位…林阎先生,请提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阎身上。
林阎站起身,没有拿话筒,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带着一种独特的、懒洋洋却又极具穿透力的质感。
“藤原教授,”他开口,中文字正腔圆,“听了您的报告,受益匪浅,特别是您关于‘模糊地带’和‘共生可能’的论述,非常…有趣。”
藤原弘一微笑着点头,以为遇到了知音:“谢谢。”
“但是,”林阎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剖开了对方精心构建的学术外壳,“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请教一下您这位宏观视角的权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屏息凝神的听众,最后定格在藤原弘一微微僵住的脸上。
“您一直在强调复杂性,强调不能简单二元对立。那我想请问,当那些‘复杂的’、‘由走私商人和破产渔民组成的’倭寇集团,挥舞着武士刀,冲进福建、浙江的村庄,砍下男人的头颅,挑开孕妇的肚子,将婴儿钉在树上,把女人掳走蹂躏的时候——”
林阎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会场里,那血腥而真实的画面让所有人瞬间变色,几个年轻学生甚至捂住了嘴。
“——您所说的那种‘宏观的视角’,是应该站在多远的地方看,才能把这些清清楚楚的暴行,看成您口中轻描淡写的‘模糊地带’和‘共生可能’呢?”
“您的那套‘社会经济根源’解释,能不能麻烦您,亲自去说给那些被砍下的头颅、被挑开的肚子、被钉死的婴儿和被凌辱至死的女人听一听呢?”
“看看他们能不能理解您的这种…超越了简单二元对立的、高级的、共情的学术观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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