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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槐下探幽,怨影初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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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魂村的夜,总像浸在冰水里,阴冷刺骨。后半夜时,断断续续的哭声从村子深处钻出来,时而如妇人泣血,时而似稚童夜啼,刚刺破寂静的夜空,就被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揉碎,只剩些微末的呜咽,在巷子里打着旋儿。

江流在东厢房的硬板床上辗转反侧,后背的冷汗把粗布道袍浸得发潮,贴在皮肤上,凉得像块冰。他始终握着枕边的桃木剑,剑柄被掌心的汗濡湿,又被体温焐干,反复几次,竟有了种皮肉相连的错觉。

他怕。不是怕那些虚无缥缈的哭声,而是怕门外那个中年男人——赵村长的儿子赵虎。昨夜那番对话还在耳边回响,赵虎声音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藏在压低的语调里,却字字都透着“灭口”的决绝。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赵村长那句“唯一的希望”,这话听着恳切,可一想到三年前那场烧死童女的献祭是他亲手拍板,就觉得那“希望”二字像裹着糖衣的砒霜,甜腻之下藏着致命的毒。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雾气里透出点惨淡的光,那些哭声才渐渐歇了。江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眶酸胀得厉害,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拼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疼。

“早知道还不如回牛棚里和牛兄挤着睡。”他对着空荡的房间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牛棚里虽然弥漫着干草和牛粪的气息,可老黄牛的体温是真的,嚼草的“咔嚓”声是真的,连甩尾巴的力道都带着活生生的生气,比这看似安稳的赵府踏实多了——至少那里没有藏在暗处的算计,没有话里有话的试探。

起身开门时,正撞见赵村长端着个豁口的木盆从院里走过,盆里的水晃悠着,映出他佝偻的影子。老人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像被墨汁染过,看到江流,原本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师父醒了?我让婆娘在灶上煮了稀粥,热乎的,垫垫肚子。”

早饭摆在正屋的方桌上,一碗稀粥冒着热气,两个白面馒头躺在粗瓷盘里,旁边还有一小碟腌菜,黑乎乎的,看不出是萝卜还是芥菜。自始至终,赵村长的婆娘都没露面,只有赵村长陪着,他端着粥碗,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半天没喝一口,眼神却时不时往江流身上瞟,像揣着满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小师父,”他终于开了口,舀粥的手顿在半空,眼睛瞟着江流放在桌角的桃木剑,“你这查了两天,心里……大概有谱了吗?”

江流喝了口粥,温温的,没什么米香,倒有股淡淡的土腥味。他放下碗,坦然迎上赵村长的目光:“还没什么头绪。不过村里的邪祟确实厉害,怨气很重。”

赵村长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要是……要是真有邪祟,你打算怎么处置?”

“自然是捉鬼灭怪。”江流说得干脆,指尖在桃木剑的剑柄上轻轻敲了敲,“我是青云观弟子,斩妖除魔本就是分内事。若能查清真相,还村子一个清明,也算不负师父所托,不负村民们的期待。”

他说得坦诚,眼角的余光却没错过赵村长听到“捉鬼灭怪”四个字时,手指猛地攥紧了筷子,指节泛白,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好,好……”赵村长干笑两声,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粥,声音含糊不清,“有小师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村子,是该清清邪祟了,是该清了……”

可他语气里那股藏不住的慌乱,像水里的气泡,就算拼命往下按,还是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瞒不过江流的眼睛。

草草扒拉完早饭,江流起身告辞。赵村长还想留他:“再歇会儿吧,日头还早,雾气重,出去也看不清路。”

“不了,”江流拿起靠在墙角的桃木剑,“还有些地方想去看看。”他没说要去老槐树,可赵村长眼里瞬间闪过的紧张,已经说明了一切——老人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

出了赵家,街上零星有了些人影。扛着锄头的汉子低着头快步走过,挑着水桶的妇人看到他,转身就往巷子里钻,连桶沿的水洒了一地都没顾上。有几个孩子蹲在街角玩泥巴,看到江流身上的道袍,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被旁边的大人一把拽起来,捂着嘴就往屋里拖,“砰”地关上门,门板都在颤。

江流没心思理会这些。村民们的恐惧像一层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村子,而这张网的中心,多半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他径直朝着村口走去,脚步越快,心里的不安就越重,像有只手在暗暗拉扯着他,既想让他靠近真相,又想把他拖入深渊。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挂在东边的山头,像个蒙着纱的蛋黄,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挡着,只能透出点昏黄的光,照在身上没什么暖意,反倒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越靠近村口,雾气越浓,空气里的阴冷气息也越发明显,像是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雾里,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走到离老槐树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江流停下了脚步,一股浓烈的怨气扑面而来,比昨夜在牛棚外感受到的阴冷还要刺骨。

那棵老槐树比他夜里看到的更显狰狞。树干粗壮得要三个成年人才抱得过来,树皮皲裂,沟壑纵横,深的地方能塞进半只手,边缘处还留着些指甲抠过的痕迹,像是无数人在临死前抓挠过的印记。枝桠斜斜地伸向天空,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只有几根最粗壮的枯枝上挂着几个破烂的纸人,纸人的脸被雨水泡得发涨,五官模糊成一团烂泥,在雾气里轻轻摇晃,像一串吊死鬼在荡秋千。

树下的地面比别处低了一块,像是被人挖开又填上的,新翻的泥土是深褐色的,和周围青灰色的石板路格格不入,边缘处还留着些未烧尽的灰烬,黑黢黢的,像撒了一把芝麻。江流的目光落在那些灰烬上,心脏猛地一缩——赵村长儿子的话在耳边回响:“三年前您听了那个道士的鬼话,让我们在老槐树下烧死一个童女献祭……”

这里就是那个孩子被活活烧死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张探灵符。这符是师父特制的,黄纸朱砂,上面画着繁复的纹路,能感知周围残留的阴气和怨气,若是怨气重的地方,符纸会泛起黑色,怨气越重,颜色越深。他捏着符纸的一角,指尖有些发颤,慢慢朝着老槐树走去。

离树荫还有五步远时,符纸没什么动静。

三步远时,探灵符突然“嗡”地一声轻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原本泛黄的纸面上,瞬间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像活过来的虫子,在纸上扭曲爬行,很快就爬满了整个符面。

江流的心脏猛地一沉。这怨气,比他想象的重得多!寻常的枉死鬼,最多让符纸泛点灰斑,可这张符……

他没停步,继续往前走。越靠近树干,符纸上的黑气越浓,从丝丝缕缕的黑虫,变成成片的黑雾,到最后,整个符面都变成了墨黑色,连边缘的朱砂纹路都被吞噬了,符纸的边角甚至开始微微发烫,像是被火烤着,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好重的怨气……”江流低声道,声音有些发紧。他的目光扫过树干,在离地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边缘还残留着些腐朽的纤维,显然是当年上吊用的腰带留下的。这应该就是那个王妃吊死的地方吗?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那道勒痕。树皮冰凉刺骨,像是摸到了一块万年寒冰,寒气顺着指尖往上窜,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在指尖碰到勒痕的瞬间,那张已经变成墨黑色的探灵符突然“嘶”地一声,冒出一缕黑烟,符纸像被点燃的纸灰,瞬间蜷曲起来,化作灰烬飘落在地,连一点火星都没留下。

与此同时,一阵刺骨的寒风凭空卷起,原本平静的雾气剧烈地翻滚起来,像烧开的水,那些挂在枝桠上的纸人被风吹得疯狂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无数人在哭嚎,又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着空气。

“谁?!”江流猛地后退一步,右手闪电般握住桃木剑的剑柄,左手捏了个剑诀,警惕地看向四周。雾气翻滚得更厉害了,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阳光都被挡在了外面,周围瞬间暗了下来,像是又回到了深夜。

就在这时,雾气里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很矮,看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件破烂的灰裙,裙摆处有明显被火烧过的痕迹,焦黑的边角打着卷,像朵枯萎的花。她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只能看到几缕烧焦的发丝粘在脖颈上,随着雾气轻轻晃动。

那影子慢慢朝着他飘过来,没有脚,离地半尺,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一股浓烈的焦糊味随着她的靠近扑面而来,像是烧着的头发混着皮肉的味道,呛得江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是那个被烧死的童女!

江流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心沁出的冷汗把桃木剑的剑柄都打湿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影子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恨意,像岩浆一样灼热,又像寒冰一样刺骨,两种极端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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