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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奇门遁甲 石脉玄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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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吉嘉措顺着李鬼的指引望去,心神俱震!那些看似装饰的星辰,在知晓了其背后蕴含的深意后,仿佛瞬间活了过来!角宿如龙角,亢宿如龙颈,氐宿如龙胸……它们在深邃的石青天幕上熠熠生辉,构成了一条腾跃于药师佛国之上的青色巨龙!一种无形的、源自天地宇宙的磅礴生气,仿佛正从这古老的壁画中渗透出来!这哪里是单纯的宗教绘画?分明是借助佛陀形象,布下了一座沟通天地、引动生机的巨大风水法阵!

李鬼不再多言,转身走向西壁。西壁损毁较为严重,但仍能看出主体描绘的是一幅《西方净土变》。巨大的阿弥陀佛结印端坐,观世音、大势至菩萨侍立两旁,宝池楼阁,莲花化生。然而,与东壁青绿为主的生机盎然不同,西壁的色彩基调明显偏于沉郁的金、白、赭石色。尤其是阿弥陀佛身后的背光,用大量铅白混合着金粉描绘,虽已黯淡发黑,依旧能想象当年的辉煌。背光周围,则用浓重的赭石色勾勒出层叠的山峦轮廓,透出一种凝重与肃杀。

“西方庚辛金,白虎掌杀伐。”李鬼的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他走到西壁一处壁画空鼓严重、下方岩层裸露的区域。这里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灰白色,质地异常坚硬。“此壁对应五行之‘金’,方位之‘西’,四象之‘白虎’!金主义,主肃杀,亦主收敛。阿弥陀佛接引往生,于此‘阴宅’之地,正合‘收敛亡魂,超度往生’之意。这山峦,”他指向那些赭石勾勒的沉重山影,“非是随意点缀,其走势暗合鸣沙山西麓几条主矿脉的延伸!金气自地脉透出,汇聚于此壁,更添肃杀超度之力。你看这裸露的岩层,”李鬼用钢钎轻轻敲击那灰白色的坚硬岩石,发出“叮叮”的脆响,如同金铁交鸣,“此乃山中罕见的‘寒铁石’矿脉露头!当年匠师开凿至此,必是欣喜若狂,特意保留并融入壁画山形之中,引地脉金精入阵!”

桑吉嘉措听得心旌摇曳。东壁引星宿木气主生,西壁纳地脉金精主杀(超度),一生一杀,阴阳流转!这石窟的营造,已然超越了单纯的宗教崇拜,上升到了操控天地能量、布局生死玄关的境界!

接着,李鬼带他来到南壁。南壁靠近甬道入口,损毁最为严重,大片壁画剥落,露出示,这里曾描绘着炽盛光明的场景——巨大的火焰纹、展翅翱翔的金翅鸟、以及骑乘狮象、威严怒目的明王像。色彩以炽烈的朱砂红、雄黄黄为主,即使残破不堪,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焚尽一切邪祟的炽热与威猛。

“南方丙丁火,朱雀舞炎天。”李鬼的声音似乎也被那残存的炽烈气息感染,提高了几分。“此壁对应五行之‘火’,方位之‘南’,四象之‘朱雀’!火主礼,主光明,亦主毁灭与净化。明王忿怒相,金翅鸟降魔,正合以无上威猛烈火,焚尽阴宅秽气,净化亡魂,震慑邪祟!此壁之下,”他跺了跺脚下坚实的岩石地面,“据我堪舆,地气燥热,隐有硫磺硝石之味散逸,正应地火之精!匠师以朱砂雄黄等至阳至烈之彩,绘明王怒火,既是对应方位五行,更是引动地火之气,为这‘阴宅’布下最后一道也是最强的净火屏障!”

最后,他们停在北壁。北壁是整个石窟中保存最完好、也最令人感到阴寒的一面。壁画主体描绘的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变》。地藏菩萨手持锡杖与宝珠,安详坐于莲台,脚下是翻滚的黑色业海,用浓墨混合炭黑所描绘,海中沉浮着无数挣扎哀嚎的罪魂。两侧是十殿阎罗审案的场景,牛头马面,刀山油锅,阴森恐怖。整面墙壁以深沉的石青、墨黑、灰白为主色调,间或有幽冷的石绿色点缀在菩萨衣饰和业海漩涡中,透出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与死寂。

“北方壬癸水,玄武镇幽冥。”李鬼的声音也变得如同北壁的气息般幽冷。他走到壁画下方,这里正是他之前开始工作的地方。壁画保存完好,但墙体却异常潮湿阴冷,手指触碰上去,能感到明显的湿滑水汽。“此壁对应五行之‘水’,方位之‘北’,四象之‘玄武’!水主智,主藏,亦主幽冥与终结。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于此‘阴宅’北壁,正合镇守幽冥、安魂定魄之意!你看这岩壁,”李鬼拿起钢钎,没有去碰壁画,而是刺入壁画下方一处不起眼的、颜色深暗的岩石缝隙。“此乃鸣沙山北麓地脉水气汇聚之所!虽无明河,然地下水脉丰沛,湿寒之气上涌。匠师以深青墨黑绘业海幽冥,非但应景,更是以水行颜料为引,疏导、容纳这地下阴寒水气,使其流转于石窟水行之位,不侵扰其他三壁的生、杀、净之力,维系整个五行法阵的平衡!”

随着李鬼的钢钎刺入、撬动,一小块深赭色的、饱含水汽的岩片被剥离。一股更加阴冷的、带着浓郁土腥和水锈味的寒气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瞬间让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桑吉嘉措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岩层深处,隐隐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冰层碎裂或暗河流动的“汩汩”之声!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李鬼凝视着那冒出水汽的缝隙,口中喃喃念诵着五行生克的基本法则,手中的动作却毫不停歇。他迅速用特制的防潮泥膏小心地填补进缝隙,并沿着壁画下方的岩层边缘,仔细地涂抹加固,形成一道隔水屏障。他的动作精准而富有韵律,仿佛不是在修补石壁,而是在梳理一条条无形的地脉水络,调整着这巨大法阵的细微平衡。

“中宫土镇,东木引生,西金肃杀,南火净化,北水安魂……”李鬼一边工作,一边如同梦呓般低语,“生死轮转,阴阳互根。这石窟,便是那党项贵酋家族,妄图以人力沟通天地,借佛力运转五行,将家族亡魂置于不生不灭、永享供养之地的……一座巨大的坟墓,一个凝固的轮回!”

桑吉嘉措呆立在巨大的北壁之下,地底渗出的寒气仿佛顺着脚底爬上了脊椎。油灯昏黄的光芒在眼前摇曳,将李鬼佝偻修补的身影投在森冷的地藏菩萨壁画上,扭曲而巨大。耳畔是李鬼钢钎刮擦岩层的“沙沙”声,填补泥膏的“噗噗”声,以及……那从岩缝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如同幽冥低语的“汩汩”水声。

他的目光,却穿透了这眼前的景象,穿透了这千年石窟的尘封与残破。

东壁那浩瀚深邃的石青天幕上,苍龙七宿的星辰仿佛活了过来,角宿如锐利的龙角刺破黑暗,亢宿如坚韧的龙颈昂首向天,氐宿如搏动的心脏积蓄力量……它们在药师佛慈悲的俯视下,牵引着东方天际最精纯的乙木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这幽深的山腹。那沉郁的青蓝,不再是冰冷的矿物粉末,而是化作了滋养亡魂、荫庇子孙的生命之源!木行生发之气,在这阴宅之中,竟成了维系“不朽”的根基!

视线转向西壁。阿弥陀佛那已然黯淡的金身背光,在桑吉嘉措的感知中,却骤然迸发出内敛而肃杀的白芒!那并非阳光的温暖,而是地底寒铁石矿脉透射出的、冰冷锋锐的庚金之气!金主义,主收敛。肃州戈壁的凛冽寒风,大漠孤烟的苍凉肃杀,尽数被这西壁法阵吸纳、转化,化作斩断尘缘、接引亡魂往生净土的凛冽锋芒!金行肃杀之力,在此竟成了超脱轮回的渡船!

南壁残存的朱砂烈焰熊熊燃烧起来!不动明王的怒目仿佛喷薄着真实的火焰,金翅鸟的羽翼扇动间带起焚尽一切邪祟的业火!脚下地脉深处硫磺硝石的燥热气息被彻底引燃,化作净化一切污秽、灼烧所有罪孽的南明离火!火行净化之力,在这阴寒之地,是守护不朽的最后屏障!

北壁的阴寒水气不再令人畏惧。深沉的墨黑业海翻涌,十殿阎罗的审判森严,然而地藏菩萨手中的宝珠却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清辉。那从岩缝中渗出的、冰寒刺骨的地下水汽,被壁画的水行之力引导、规束,如同九幽之下最纯净的冥河之水,洗涤着亡魂的罪孽,安息着躁动的灵识。水行安魂之力,是这生死轮转之地的定海神针!

而那巨大的八棱中心塔柱,在桑吉嘉措的感知中,轰然拔地而起!八棱应和八方,乾天、坤地、坎水、离火、震雷、巽风、艮山、兑泽——后天八卦的伟力在塔柱上流转不息!它不再仅仅是支撑洞窟的石柱,而是化作沟通天地的枢纽!中央戊己土行之气厚重如山,将东木、西金、南火、北水这四象之力牢牢吸附、调和、运转!五行生克,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机括,以塔柱为轴心,在这幽闭的空间内生生不息地运转着,维系着一种超越生死的、脆弱的平衡!

“以亡者之躯,寄于石窟‘阴宅’;以家族阳世之供奉,维系亡者‘不朽’;再借这五行流转、佛力加持之石窟气运,反哺阳世子嗣,祈求福泽绵延……”李鬼那幽冷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凿子,一下一下刻在桑吉嘉措的心上。

这哪里是虔诚的佛窟?分明是那西夏贵酋家族,穷尽人力物力,以堪舆为笔,以五行作墨,以佛陀金身为印,在这鸣沙山的骸骨之上,刻下的一篇狂妄而悲凉的祷文!他们妄图窃取天地生杀之机,操控阴阳轮转之序,将生死的界限彻底模糊,让亡魂永享供奉,让生者永沐余荫!这是对自然法则的僭越,是对生死铁律的亵渎!

然而,眼前这触目惊心的残破——剥落的壁画,崩塌的佛像,烟熏火燎的痕迹,堆积的尘土与朽骨……无不昭示着这狂妄野心的最终结局。风沙无情,岁月如刀,战火肆虐,盗匪横行……再精妙的法阵,再宏伟的构想,在时间的洪流和无常的伟力面前,终究是沙上筑塔,水中捞月!

桑吉嘉措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北壁那巨大的地藏菩萨壁画上。菩萨低垂的眼睑,充满了无尽的悲悯,仿佛早已看穿了这石窟中凝聚的千年痴妄。他手中的宝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不为超度那妄图不朽的亡魂,只为照亮这沉沦于贪嗔痴慢中的、无明众生。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顿悟,如同北壁渗出的冰寒之水,瞬间淹没了桑吉嘉措。他所有的执念——夺回金佛、完成师命、甚至对自身伤势的忧惧——在这承载了千年生死痴妄的石窟面前,在这洞悉天地玄机的李鬼身边,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涅盘经》的经文在他心底无声流淌。

他缓缓闭上眼,不再去看那流转的五行,不再去想那虚妄的不朽。他学着李鬼的样子,没有拿工具,只是用指尖,极其轻柔、极其缓慢地,拂过北壁一处冰冷潮湿、尚未被泥膏覆盖的岩层断面。

指尖传来的,是岩石的冰冷,是水汽的湿润,是地脉深处那亘古流淌的、无法被任何法阵禁锢的……时间与死亡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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