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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雁门乱局 磐殒道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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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撕破夜幔,将稀薄的金辉洒向绵绵的山脊。林间氤氲的乳白色雾气尚未散尽,如同大地轻柔的呼吸,缠绕在古老林木的虬枝翠叶间。桑吉、影枭、石磐、阿娜尔四人,如同四枚沉默的楔子,沿着羊皮手札上那条被岁月遗忘的秘径,向着西北方向疾行。

《五台秘径图》手札的价值,在踏入雁门山区域后,凸显无疑。它已超脱地图的范畴,成为一位虔诚信徒用脚步与生命丈量出的朝圣指南,字里行间浸透着生存的智慧。

“前方三里,鹰嘴岩下,石壁生苔处有暗隙,内有阴河渗出的泉眼,水质清冽甘甜,可涤疲乏。”桑吉指尖划过泛黄的羊皮纸,声音低沉而清晰。果然,在一处状如鹰隼啄击的巨岩下方,拨开浓密的蕨类与苔藓,一个仅碗口大小的石隙显露,冰凉清澈的泉水汩汩渗出。四人畅饮甘泉,灌满水囊,清冽的泉水仿佛也涤去了几分连日亡命的惊惶。

午时刚过,天色骤变。铅灰色的云层自北天急速堆叠,沉甸甸地压向山脊,空气中弥漫着土腥与雷暴将至的沉闷。狂风乍起,吹得林涛怒吼。

“手札有载:黑云压顶,风自巽来,急雨将至。前行五里,有双生古柏处,其下藏一洞,可容十人避雨,内有前人遗薪。”桑吉迅速翻动书页,语速加快。影枭如灵猫般掠上前方高坡,极目远眺,片刻后滑下,指向东南:“确有双柏!”

他们堪堪在豆大的雨点砸落前冲入那隐蔽山洞。洞口被藤蔓巧妙遮掩,内里却颇为宽敞干燥,甚至还有简陋的石灶和一堆用油布包裹、保存尚好的干柴。洞外很快暴雨如注,白茫茫一片,天地间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雨声。他们在洞中生起篝火,烤干湿透的衣物,影枭甚至冒雨闪电般出手,猎回两只肥硕的山鸡。简单的炙烤,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香气弥漫在这短暂的安宁里,近乎奢侈。

“写下此卷的前辈,于我等恩同再造。”阿娜尔靠着冰凉的石壁,指尖轻轻抚过羊皮纸上那苍劲而温暖的笔迹,眼中满是感激与惊叹。若非这无微不至的指引,在这凶险莫测的深山中,他们早已寸步难行。

石磐沉默地坐在火堆旁,用一块粗砺的石头打磨着镔铁棍上的细微锈迹与昨夜激战留下的划痕。他的动作沉稳,但细看之下,幅度比往常小了些,呼吸也略显粗重。鬼哭林留下的阴寒创伤并未完全驱散,连日奔袭更是耗损着巨体的元气。

影枭则始终处于一种极致的静止状态,如同蛰伏的猎豹。不时无声地移至洞口,侧耳倾听雨幕外的动静,那双清冷的眸子锐利如刀,扫视着雨雾朦胧的山林。眉头越蹙越紧。

“我们已进入雁门山腹地。”影枭退回洞内,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气氛不对。太安静了,雨声之外,虫鸣鸟叫几乎绝迹。风中…夹杂着极淡的铁锈味、烟火味,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雁门关,天下九塞之首,扼守南北咽喉,自古便是血火铸就的雄关。如今虽大明鼎盛,然北元余孽、瓦剌、鞑靼诸部窥伺边关之心从未熄灭,关内亦是龙蛇混杂,匪患与白莲教等秘密教派时有活动。他们身怀异宝,行踪暴露,如同滴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这口危机四伏的大锅。

桑吉再次展开手札,翻到描绘雁门山详图的一页。上面不仅清晰地勾勒出山川河流,更以极其隐晦的符号标记了各方势力可能的活动范围:官道驿路、军堡哨所、土匪山寨的疑似旧址、乃至几处适合潜伏窥探的险要峡谷。

“手札云:‘雁门锁钥,龙虎盘踞。欲过此山,强攻为下,乱中取静为上。借力打力,方有一线之机。’前辈早已洞悉此间凶险。”桑吉的目光掠过那些象征危险的标记,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清晰、成型。

“各方势力,目的虽异,皆为我敌。彼等张网以待,若我们只知潜藏规避,终有力竭被擒之时。唯有……主动出手,搅动这潭浑水,令其自相缠斗,我等方能趁隙而过。”

他低声将自己的谋划告知三人。影枭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缓缓点头。阿娜尔脸色微白,但眼神坚定。石磐重重一顿镔铁棍,沉声道:“便如此办!”

两日后,午后。在一处名为“一线天”的险峻峡谷深处,干涸的河床布满卵石。五名瓦剌斥候,身着翻毛皮袄,腰挎弯刀,背负强弓,如狼群般悄无声息地沿河床搜索前进。他们动作矫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任何可疑的痕迹,是又一队奉命潜入搜寻那尊关乎国运的金佛。

几乎同一时间,六名鞑靼杀手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峡谷一侧陡峭的山脊线上。他们装束与瓦剌人相似,但细节处更具野性,眼神阴冷如毒蛇,专注于追踪地面上几乎难以辨认的细微足迹,那是桑吉和影枭设计刻意留下的、指向瓦剌人的微弱痕迹。

他们并未察觉,在更高处,一块状如鹰隼的巨岩之后,影枭如同融入了山石阴影,呼吸微弱到极致,冰冷的目光锁定了下方即将碰撞的猎物。手中扣着三枚三棱透骨弩箭。

下方,瓦剌斥候队长,一个脸颊带有刀疤的壮汉,突然猛地举起右拳,队伍瞬间静止。他犀利的耳朵捕捉到了山脊上极细微的、碎石滚落的声响。几乎同时,山脊上的鞑靼首领也猛地抬头,阴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河床中的瓦剌人。

狭路相逢!双方骤然照面,都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毫不掩饰的警惕、敌意与杀机!在这敏感地带,异族的出现本身就意味着威胁与竞争!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绷紧至极限!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两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极高处精准射至!一支“铎”地一声,深深钉在瓦剌队长脚前不到一尺的泥土中,箭尾剧颤!另一支则擦着那名鞑靼杀手的脸颊飞过,带走一缕发丝,深深嵌入他身后的岩缝!

这突如其来的、挑衅般的冷箭,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鞑靼崽子!竟敢暗箭伤人!”瓦剌队长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彻底认定是对方率先发动袭击,毫不犹豫地抽出弯刀,如猛虎般扑向山脊!

“瓦剌走狗!自寻死路!”鞑靼杀手也被彻底激怒,同样认为对方卑鄙偷袭,厉啸声中,弯刀出鞘,如同嗜血的秃鹫,迎击而下!

狭窄的峡谷瞬间化作修罗场!刀光闪烁,怒吼与惨嚎交织,血花飞溅。双方本就积怨已深,互不信任,此刻更是杀红了眼,招式狠辣,皆欲置对方于死地。影枭则早在弩箭离弦的瞬间,便已如鬼魅般悄然后撤,融入了复杂的山石地貌之中,不留一丝痕迹。

半个时辰后,峡谷内重归死寂,唯有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不散。五名瓦剌斥候与六名鞑靼杀手,竟无一生还,几乎是以命换命,同归于尽。仅剩一名腹部被剖开、肠子都快流出的瓦剌人,和一名断了一臂、浑身浴血的鞑靼人,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拖着残躯,向着不同的方向艰难爬去,只想将“遭遇对方伏击”的消息带回。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远去。

次日黄昏,夕阳将群山染上一片凄艳的血红。一伙约二十余人的雁荡山匪寇,吵吵嚷嚷地沿着一条荒废的猎户小径行进。他们得到了神秘人的重金悬赏,要截杀四个携带重宝的男女。匪首是个独眼龙,满脸横肉,扛着一柄九环鬼头刀,骂骂咧咧地催促着懒散的手下。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逮到肥羊,够咱们快活半年!”突然,前方林中惊起一片飞鸟,扑棱棱的翅膀声打破了黄昏的寂静。

“什么动静?!”独眼龙匪首警觉地按住鬼头刀。

回答他的,是一阵冰冷机括的脆响和密集的锐器破空声!

嗖嗖嗖!十数支力道强劲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林间阴影中激射而出,瞬间将五、六名匪寇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地!

“是官军!锦衣卫的弩!”匪寇中有人亡魂大冒,惊恐尖叫。

只见十余道身着飞鱼服、神情冷峻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浮现,自树林中稳步而出。为首的正是那名曾在古墓外发号施令的锦衣卫旗总,面色冷硬。他们追踪桑吉等人至此,正好撞上了这群撞上门来的匪寇。在傲慢的锦衣卫看来,这些乌合之众与路边的杂草无异,正好顺手铲除,以免碍事,亦可拷问是否见过目标。

“杀!鸡犬不留!”旗总冰冷地挥手下令。

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缇骑瞬间散开阵型,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绣春刀光如匹练般闪烁,劲弩精准点射。匪寇虽人数占优,却是一盘散沙,欺压百姓尚可,怎是这些朝廷精锐的对手?顷刻间便被杀得血流成河,哭爹喊娘,阵型大乱。

而引发这场遭遇的,依然是桑吉的算计。他让影枭在匪寇必经之路上留下了几处显眼的、指向锦衣卫埋伏方向的“慌乱”足迹,又让阿娜尔在锦衣卫潜伏地附近,巧妙地利用一种特殊药草吸引了大量飞蚁聚集,制造出不自然的声响,引起了锦衣卫的警惕,也间接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向了匪寇来的方向。

他借的是锦衣卫铲除障碍、宁错杀不放过的“势”。

战斗毫无悬念。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十余名匪寇尽数伏诛,独眼龙匪首被那旗总一刀劈飞了首级,兀自圆睁的独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不甘。锦衣卫迅速冷漠地检查尸体,并未发现目标踪迹,随即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再次隐入山林,继续他们的追猎。只留下山谷中满地狼藉的尸骸和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惨烈。

又一日,正午。一处距离明军边防哨卡仅数里之遥的隐蔽山谷。

十余名打扮成樵夫、药农模样的白莲教众,正在此秘密集结。他们神情狂热而警惕,低声交换着暗号,准备接应可能从此路经过的“圣物”,他们得到了关于金佛的信息,视其为明王降世的象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檀香和隐隐的狂热气息。

突然,山谷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与号角声!地面微微震动!

“白莲妖人!聚众谋逆!天兵到此,还不束手就擒!”如林的明军旗帜从山坡后竖起,大批顶盔掼甲的明军士兵如同钢铁洪流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刀枪耀目,弓弩齐指,瞬间将这伙教众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带队的一名千户军官面色铁青,他接到可靠线报,称有大量形迹可疑、疑似白莲教核心人员在此聚集,图谋不轨,遂亲率精锐前来剿灭。

白莲教众大惊失色,试图依仗地形抵抗突围,口中念念有词,甚至有人掏出符纸试图施展邪术。但在成建制的军队面前,他们的反抗苍白无力。军官令旗一挥,箭雨如同飞蝗般泼洒而下,瞬间射倒大半!紧接着长枪兵结阵推进,刀盾手两侧合围,战斗迅速变成一场毫无悬念的碾压式屠杀。

而这一切的源头,依旧是桑吉。他让阿娜尔利用她对草药和毒物的精通,在明军一处水源地附近,留下了极其隐晦却典型的白莲教用以“净水”的药材残留;又让影枭“无意”中将一件从古墓带出、带有微弱阴煞气息的玉佩,丢弃在了白莲教众预定的集合点附近。两相结合,成功触动了明军敏感的神经,引发了这场致命的清剿。

他们借的是朝廷镇压邪教、维护统治的“势”。

至此,四方外部势力,瓦剌、鞑靼、匪寇、白莲教,或两败俱伤,或惨遭重创,或全军覆没。桑吉凭借对手札地形的极致利用、对敌我的精准把握、以及对时局的巧妙操纵,成功地将祸水东引,借力打力,极大地削弱了围追堵截的压力。

“现在,最大的威胁,是依旧如影随形的锦衣卫,还有…一直隐在暗处、按兵不动的正一教。”桑吉没有丝毫放松,眉头紧锁。手札中曾以特别谨慎的笔触提及,雁门山深处隐居着正一教的高人,其信徒众多,精通阵法符箓,手段玄妙难测,告诫后来者务必远远避开。而这一路,他们并未遭遇任何正一教的直接阻拦,这种反常的寂静,反而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连续的成功并未冲昏头脑,四人更加小心,依据手札指引,转向最后一段最为隐秘的路径,一条需要穿越雁门山主峰侧翼原始森林的古老小径,只要穿过这里,便能彻底摆脱雁门险地,遥望五台山境。

这片古林仿佛自洪荒时代便已存在。树木高耸入云,树冠遮天蔽日,林下光线晦暗,如同黄昏提前降临。地上积满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厚厚落叶,踩上去松软无声,仿佛行走在沉睡巨兽的脊背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淡淡的檀香混合着不知名草药的气息,初闻令人心神宁和,但稍久便觉一丝滞涩,仿佛无形的蛛网缠绕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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