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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暗弈惊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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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一口熬糊了的浓稠药汁,将整个盛京城牢牢覆盖。空气湿冷,初冬的寒意像无形的针,刺透衣物,钻入骨髓。白日里喧嚣的市井之气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死寂,唯有偶尔从阴暗角落传出的野狗厮打声,或是更夫有气无力的梆子声,短暂地划破这片令人窒息的宁静。

公安局专案组的二层小楼,是这片混沌黑暗中一块顽固的亮斑。尤其是二楼东头那间办公室,灯光彻夜未熄,像一只布满血丝、固执地圆睁着、试图看穿一切迷雾的独眼。

林政涛就站在这只“独眼”的瞳孔中央。

他身前那块巨大的木质案情分析板,早已不再是梳理线索的工具,而更像一头用红色、黑色线条和各种照片、剪报编织成的、有了自我意识的混沌怪兽。它张牙舞爪,用杂乱无章的符号和相互矛盾的箭头,将林政涛紧紧缠绕、吞噬。汗水与烟草混合的油腻气味,混杂着熬夜带来的口腔酸腐气,构成这间办公室独有的、令人绝望的氛围。

“斗笠人”霍震霄那张模糊的模拟画像,被红圈反复勾勒,显得格外刺眼。这是秘书总长郑少真每日电话里必定提及的名字,像一道催命符,鞭策着林政涛和他疲惫不堪的手下,在这座拥有百万人口的都市里,进行着一场近乎徒劳的大海捞针。林政涛感到自己像一头被蒙上眼睛、拴在磨盘上的驴,鞭子来自背后那只无形的手,他只能绕着“霍震霄”这个中心,一圈又一圈地原地打转,磨盘沉重,却始终碾不出半点真相的粉末。

拜火邪教的线索,带着血腥和火焰的灼热气息。小月那双凝固着极致痛苦与恐惧的死亡之眼,透过照片死死盯着他,无声地控诉着凶手的残忍与警方的无能。那诡异的火焰纹身,那深藏山中的废弃古刹,都指向一个行事乖张、手段狠辣的黑暗组织。然而,他们像地沟里的老鼠,嗅到危险便瞬间隐匿,只留下几具冰冷的尸体和一团团谜雾。

还有那条若隐若现、关乎“月牙疤脸喇嘛”和内鬼的线索。它像水底的暗草,看似柔弱,却可能缠绕住真相的脚踝。但涉及藏传佛教内部,调查起来束手束脚,金佛寺的配合也总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属于信仰和戒律的纱幔。更重要的是,郑少真的压力,让他无法将主要精力投向这里。

“组长,城东所有的客栈、车马店都筛过一遍了,没有符合霍震霄特征的人。”“码头那边眼线回报,最近没有生面孔大宗货物出货,黑市上也暂时没有金佛的风声。”手下人陆续回报的声音,带着同样的沙哑和难以掩饰的沮丧,像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凌迟着办公室里所剩无几的希望。

林政涛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让他们退下。他需要空间,需要从这片由压力、疲惫和挫败感混合成的泥沼中,挣扎着探出头来,呼吸一口哪怕带着血腥味的、属于真实世界的空气。

他走到窗边,用力推开一扇气窗。冰冷的、夹杂着煤灰和潮湿霉味的夜风猛地灌入,让他因缺氧而昏沉的大脑瞬间一清。楼下街道空无一人,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面反射着孤零零几盏路灯惨白的光,光线边缘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仿佛潜藏着无数噬人的怪物。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值班警员小张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纸信封。“林队,刚在门卫室窗台上发现的,指名给您的。送信的人没看清,一晃就没了。”

信封极其普通,是盛京城任何一家文具店都能买到的那种。上面“林政涛队长亲启”几个字,是用钢笔书写,字迹工整,横平竖直,却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毫无个人特征的生硬,像印刷体,但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

林政涛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在这种时候,这样一封匿名信,本身就充满了不祥的预兆。他不动声色地接过信封,指尖触碰到纸张粗粝的质感。“知道了,你去吧。”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墙上老式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得令人心慌。

林政涛没有立刻拆信。他拿着信封走到灯下,反复查看。没有邮戳,没有指纹,没有任何能表明来源的痕迹。他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地沿着信封边缘划开,动作轻缓得像是在拆除一枚诡雷。

信纸只有一张,同样是最普通的白色信笺。上面的文字,是用同一支钢笔书写,依旧是那副毫无感情的工整模样:

“林队长台鉴:

金佛失窃,迷雾重重,然线索并非无迹可寻:

盗佛真凶,推测乃一脸上带有月牙形疤痕之喇嘛其所属团伙所为。彼辈深谙藏传佛教寺规清律、金佛寺内部格局及守卫换岗时序,方能精准潜入,开启密锁,避过所有耳目。此非外贼所能为,必有寺内地位不低之内应策应,里外勾结,方能成事。其事后布置五路疑兵,手段高明,深谙诡道,绝非寻常盗匪。

‘斗笠人’只是活跃于文物黑市之掮客,或对金佛有所觊觎,然以其能力与资源,不足以策划并执行如此周密盗窃。继续倾注全力于此,恐南辕北辙,徒耗光阴,贻误战机。

拜火邪教,确与东瀛‘黑密’势力勾结,其性凶残,意图纵火制造混乱以趁火打劫。金佛寺当晚之火,非彼等所放。当晚其目的不明,或为嫁祸,或为浑水摸鱼。

林队应速与金佛寺来访高僧强巴坚赞上师坦诚合作。互通有无,或许可以揪出潜藏之内鬼及金佛去向勿再旁顾。

时间紧迫,稍有迟疑金佛或再难寻,望君明断。——无名顿首”

林政涛的呼吸在读到第三行时就已经屏住。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只有眼珠在信纸上来回飞速扫动,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砸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砸在他的心头。

没有臆测,没有模糊的指向,只有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剖析和斩钉截铁的结论!

这封信,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包裹在案件外围的所有脂肪和腐肉,直指那颗病变的心脏!它解释了他一直以来的困惑:为什么盗窃过程如此完美?因为内外勾结!

一股寒意,并非来自窗外,而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滋生,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感到自己的后背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内衣紧紧贴在了皮肤上。

这不是线索!这是一种……宣告!宣告他和他整个专案组,像一群无头苍蝇一样被人耍弄了多久!宣告有一只眼睛正冷静地俯瞰着整个棋盘,清楚地知道每一颗棋子的位置、作用,甚至……命运!

是谁?军统?马如龙若有此情报,只会用它来作为交易的筹码,绝不会匿名送来。中统?徐文昭那个阴险的家伙,更乐于看他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然后在关键时刻抛出一点东西来换取最大利益。英九堂?八旗社?漕帮?江湖帮派,消息灵通,但如此缜密、居高临下的分析,不像他们的手笔。金佛寺内部?强巴坚赞和洛珠确有智慧,但这封信的语气,超然物外,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不像真正出家人所为。

霍震霄自己?更是无稽之谈,信里明确将他排除在主犯之外。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一只真正隐藏在迷雾最深处的“无形之手”!一个拥有强大情报网络和惊人分析能力的组织或个人!其目的何在?借警方之力,清除争夺金佛的对手?还是真的为了寻回国宝?

林政涛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拨云见日般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清醒。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立刻行动!必须跳出郑少真设定的轨道,必须抓住这根黑暗中唯一抛来的绳索,哪怕它可能连接着陷阱!

他迅速将信纸折好,锁进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仿佛那是什么会咬人的活物。然后,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翻腾的气血,按响了召唤骨干的紧急电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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