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灵异恐怖 > 阎魔德迦金佛 > 第154章 暗影徘徊

第154章 暗影徘徊(1/2)

目录

麟趾宫内,时间仿佛被冻结的琥珀,沉重而粘稠。月光挣扎着穿过雕花窗棂上积年的尘埃与破损的蛛网,在殿内冰冷的地砖上投下几块惨淡而斑驳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腐朽的微酸、灰尘的干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从历史深处渗出的檀香余韵,但这余韵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股子阴森的陈腐气。

李默那句“暂停行动,立即撤离”的命令,像一块千斤巨冰,骤然投入众人本已因脱险而微澜的死水心湖,激起的却是无声却剧烈的滔天巨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惊愕、不解、不甘,甚至是一丝隐晦的庆幸。钉子身上微微渗血的布条,每个人身上沾染的污秽与虫液干涸后的腥臭,以及那几乎耗尽的精神与体力,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刚刚从怎样的地狱边缘爬回。此刻,目标似乎近在咫尺,却要转身离去?

钉子靠坐在墙角最深的阴影里,那里连月光都吝于眷顾。失血的脸庞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白色,嘴唇干裂,呼吸虽然极力压制,仍带着明显的杂音和间隔。但他那双眼睛,那双属于顶尖探察者、曾在无数绝境中寻找出生路的眼睛,此刻却依然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艰难地抬起未受伤的手臂,用手背擦了擦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目光越过昏暗的空间,与李默投来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没有言语,没有质疑,只有一瞬间的、高速的利弊权衡与信息交流。李默心中的疑虑,他完全感同身受,甚至更为强烈。那暗道里的绊索,那汹涌的尸蟞毒虫,那保养得如同昨日才设置好的弩箭机关……这一切都透着一股精心布置的“新鲜”感,绝非数百年无人问津的古墓应有的模样。这潭水,深不见底,而且水下隐藏的,恐怕不止是盗佛的蠢贼那么简单。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咽下带着铁锈味的唾沫,用尽力气让声音听起来清晰一些,尽管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背部的剧痛:“……同意。”声音沙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这路子……邪性得紧。留得青山在……”他试图挪动一下身体,找一个不那么痛苦的姿势,但仅仅是肩膀微微一动,那钻心的疼痛就让他眼前一阵发黑,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这无力感,更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此刻已从利刃变成了需要被保护的负累,绝不能因个人执念拖累整个队伍。

大头猛地攥紧了拳头,古铜色的脸膛因激动和压抑而涨得通红,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凸起。他想反驳,想请战,想说自己还能打,可以带着还能动的兄弟继续往前冲。但当他目光扫过钉子那强忍痛苦的苍白面容,看到李默眼中那冰封雪原般的决断与深藏的忧虑时,所有冲到嘴边的话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他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像是要把胸中的郁闷全部吐出,然后猛地一点头,声音如同闷雷般低沉却坚定:“明白了,默哥!

李默不再有任何赘言,指令清晰、冰冷,如同出鞘的匕首,直指核心:“教授!”他目光转向那位一直沉默寡言,却拥有着鹰隼般锐利眼神和丰富经验的老兵。“你负责观察凤凰楼门禁和关雎、衍庆两宫侧翼的安全,这台上五宫区域你看好?”

“山猫,”李默转向另一位队员,“你跟我走。”山猫,身材精悍短小,动作间带着一种猎豹般的协调与爆发力。他是一位八极拳的好手,近身搏杀堪称小队一绝,此刻听到指令,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闪过一丝被压抑许久的战意。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手枪、腿带上的匕首,以及那特制的、涂了黑漆的哨箭筒,确认一切稳妥,然后用力一点头:“准备好了,默哥!”

大头和另一名伤势相对较轻、名叫“土狼”的队员,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架起钉子,信鸽负责断后。钉子的体重本就不轻,加上受伤后身体的僵硬和无法用力,让两人的动作显得格外吃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生怕牵动他的伤口。走向那口象征着噩梦与生路的“铁锅”出口时,钉子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目光越过搀扶他的队友,深深地看了李默一眼。那目光极其复杂,有关切队友安危的忧虑,有对前路未卜的警示,更有一种超越生死、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

“小心。”他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李默耳中。李默迎着他的目光,重重地、缓慢地点了一下头,眼神坚毅如磐石:“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在此刻的情境下,却重逾千斤,承载着所有的承诺与责任。

目送着大头、土狼搀扶着钉子,以及另外两名脸上仍带着疲惫与后怕的队员,依次再次沉入那幽深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井口。最后下去的土狼,在里面小心地将那沉重的铁锅底座缓缓移回原位,只留下那道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缝隙用于通气。随着最后一点与外界联系的微光被切断,麟趾宫内彻底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李默、山猫,以及隐藏在阴影中的教授。

李默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在聆听那井口彻底闭合后的余音。他深吸了一口宫中冰冷干燥、带着尘埃味的空气,胸膛微微起伏,然后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担忧、焦躁、不甘与疲惫,都随着这口气彻底排出体外。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沉静的冰湖,再无半点波澜,只剩下近乎冷酷的专注与决断。他转向山猫,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

他们没有强行从正门出去。而是从内寝室的后窗,窗外并非主要宫道,而是相对隐蔽的通道院。他如一片羽毛般贴近内室那扇雕花木窗,手指灵巧地探查着窗棂的结构。木质早已腐朽,插销锈迹斑斑。他并没有强行破坏,而是从随身皮囊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却异常坚韧的钢探条,小心翼翼地插入缝隙,拨弄着内部的机括。几声微不可闻的“咔哒”轻响后,他轻轻一推,窗扇应声向内开启一道缝隙。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窗外无异动,这才身形一缩,如同没有骨头的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窗外,落地时双膝微曲,完美地消解了冲击力,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山猫紧随其后,他的动作同样轻捷矫健,甚至带着一种猎食者般的优雅,落地后立刻半蹲,警惕地扫视四周。

殿外,夜露深重,寒气如同无形的细针,穿透单薄的夜行衣,直刺肌肤。如水的月光泼洒在空旷的丹陛御道和宽敞的宫院里,将琉璃瓦顶、汉白玉栏杆以及殿宇朱红的墙壁映照得一片清冷森然,轮廓分明。巍峨的清宁宫、对称分布的关雎宫、衍庆宫、永福宫,如同沉睡的史前巨兽,在深邃的夜空下沉默地匍匐着,飞檐翘角指向苍穹,散发出一种混合着历史厚重感与令人心悸的威严死寂。远处,似乎传来更夫模糊的梆子声,若有若无,更衬托出这核心禁地的静谧与诡异。

李默的大脑如同最高效精密的罗盘与沙盘,飞速地过滤、交叉比对、分析着公署的隐蔽战线同志提供的浩如烟海的资料、精确到尺寸的皇宫布局图,以及他自身对建筑、防御和心理的深刻理解。盛京皇宫,布局分明:东路以大政殿、十王亭为中心,乃八旗旗主议政之所,广场空旷无人,缺乏隐蔽的常驻点;中路崇政殿、凤凰楼、台上五宫是皇权核心与帝后寝宫,目标过于显着,若有人前来,将无处可藏,绝非藏匿赃物的理想之地;西路文溯阁、嘉荫堂等为乾隆时期修建,时代较晚,与清初娜木钟的秘辛关联可能较弱,且距离中路核心区距离遥远,行动极易暴露……

他的目光,如同经验丰富的猎鹰般,锐利地越过清宁宫那高耸的、在月光下如同巨兽脊背般的屋脊,投向了宫殿后方那片在绝密档案中被重点标注为“多年荒废,几成墟莽,人迹罕至”的区域——碾房、磨房、仓房、神堂官房。这里地处整个后宫区域的最深处,最僻静之地,紧邻宫城北墙,残垣断壁遍布,荒草杂树丛生,提供了绝佳的天然遮蔽。更重要的是,那条仅在极少数前朝太监口述史和绝密档案中提及,连许多宫中旧人都可能早已遗忘的“随墙暗门”,就在那片区域东侧宫墙之下!那是清太宗时期,伺候皇帝后妃的奴仆、杂役们进出宫区的专用通道,清入关后出于安全考虑被堵塞填平,直到民国时期才在修缮中被发现,但消息被严格封锁。这条通道,无疑是潜入那片区域最隐蔽、最安全的路径,只有后宫中旧人才会知道!

两人不再犹豫,身形紧贴着宫墙根部和殿宇投下的巨大阴影,如同两道在浓稠墨色中流动的液体,沿着既定的路线,快速而无声地向清宁宫后方迂回。根据脑中精确记忆的方位图,李默在东侧后宫墙下那片被乱石、碎砖与茂密枯藤疯狂缠绕的角落开始细细摸索。指尖传来的触感与其他地方的松软泥土截然不同——是规整、坚硬、冰冷的砖石!他心中一定,示意山猫在外围选择有利位置,负责警戒可能从后方或侧翼出现的意外情况。他自己则屏息凝神,默运起家传的内息法门,气沉丹田,力贯双臂,双掌暗含巧劲,稳稳抵住那看似与厚重宫墙浑然一体、几乎无法分辨的暗石门。内力微吐,如同潮水般缓缓涌出,作用于石门的关键受力点。

“嘎……吱……”一声极其轻微、沉闷、仿佛来自地底深处或是历史缝隙中的呻吟响起,暗石门向内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的狭窄缝隙。顿时,一股混杂着百年尘土、厚重霉菌、阴冷潮气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光凝固般的腐朽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扑面而来,令人呼吸为之一窒。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顶部呈规整拱形、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狭窄地道,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目光投入其中,瞬间便被吞噬殆尽,深不见底。

李默没有丝毫犹豫,侧身,吸气收腹,如同游鱼般滑入缝隙。山猫紧随其后,动作同样干脆利落。进入后,山猫反手轻轻将暗石门推回原位,只留下一条比头发丝宽不了多少的极细微缝隙,用于维持最低限度的空气流通和作为紧急情况下的标记。

地道内,空气凝滞、冰冷,仿佛从未流动过。脚下是夯得极为坚实的泥土,因为潮湿而带着些许粘性。两侧的砖壁触手冰凉,湿滑,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或菌类。他们如同行走在巨兽冰冷死亡的肠道里,将呼吸压制到最低频率和最微弱的幅度,耳朵如同最灵敏的雷达,全力捕捉着前方乃至四周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努力睁大,试图适应并分辨出前方哪怕最微弱的光线轮廓。只有彼此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和衣袂偶尔摩擦的窸窣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