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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佛心指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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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寺的不远处就是热闹路,它如同一条喧嚣的动脉,贯穿东西。柏油路面上,有轨电车的轨道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冷光,偶尔有拖着辫子的电车“叮叮当当”驶过。更多的是黄包车夫穿着单薄的棉衣,呵着白气奋力奔跑,车铃清脆;装载着货物的大车慢悠悠地挪动,骡马打着响鼻,蹄铁敲击路面发出嘚嘚声响;沿街的商铺早已卸下门板,伙计们站在门口高声吆喝,售卖着从关内运来的布匹、洋火、肥皂,以及本地的山货、冻梨。空气中混杂着煤烟、马粪、食物香气和廉价雪花膏的味道,形成一股属于市井的、充满生命力的浑浊暖流。

与这份热闹仅一街或一墙之隔,便是另一番景象。蜿蜒的内城河——小河沿,在冬日的萧瑟中静静流淌,部分河面结了薄冰,泛着青灰色的光。河北岸,是慈恩寺、般若寺、碧霞宫等庙宇那高大、肃穆的围墙,朱红剥落,露出底下深沉的青砖,仿佛沉默的巨人,冷眼看着尘世纷扰。而河南岸,则是另一番天地,一片依水而建、杂乱无章、仿佛从河床上自然生长出来的棚户区。低矮的土坯房、歪斜的木板屋、甚至是用破帆布和芦苇席搭成的窝棚,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如同衰败的蘑菇丛。狭窄泥泞的通道如同迷宫,晾晒的破旧衣物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像无数面绝望的旗帜。污水直接排入河中,空气中弥漫着河水特有的腥气、垃圾腐烂的酸臭和劣质煤球燃烧后的刺鼻气味。

再向南望去,是占地广阔的万泉公园。此时湖面冰封如镜,反射着惨白的日光,岸边那些夏日里蓊郁的杨柳,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枝桠,如同无数干枯的手臂伸向天空。仍有几个不畏严寒的孩子在冰面上抽着陀螺,发出“嗡嗡”的鸣响,给这片寂寥添上几分脆弱的生机。

这片区域,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虔诚的老妪手持香烛,喃喃诵经走向慈恩寺;眼神飘忽的算命先生在路边摆着卦摊,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穿着体面的商人在伙计的簇拥下进入茶馆;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还有那些目光警惕、行色匆匆、身份不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街巷间一闪而过……上香拜佛的,算卦求财的,寻欢作乐的,乃至藏匿逃亡的,各色人等在此交汇、碰撞,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鱼龙混杂的浮世绘,既是信仰的灯塔,也是罪恶的温床。

霍震霄化身的“跛脚伙计”,像一枚被投入这复杂水域的棋子,已经在此区域如同幽魂般徘徊了两日。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手本能,以及对气息近乎野兽般的敏感,都在向他传递着一个强烈的信号,那尊失踪的阎魔德迦金佛,正隐藏在这片区域的某个角落里。

然而,这片区域的复杂程度远超他的预估。街道纵横如迷宫,建筑拥挤似蜂巢,人口流动如潮水。他尝试着靠近那些气息相对“浓郁”的方向,但往往是穿过几条巷子后,那感觉便消散在无数杂乱的生活气息之中,或者被某座深宅大院、某个香火鼎盛的殿宇所阻隔。他感觉自己仿佛在捕捉水中的月光,看得见轮廓,却永远无法捞起。此刻,他想起了拜火教的那些土匪。那些人虽然不堪大用,战斗力堪忧,但他们像苔藓一样生长在这座城市的阴影里,熟悉每一条肮脏的沟壑,认识每一个躲在暗处的老鼠。用他们来布下一张无形的监视网,在这种地方进行撒网式的打听和盯梢,或许能收到奇效。他心中冷笑,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若能驱虎吞狼,也未尝不可。他已然决定,必须尽快让拜火教的人动起来,将这张网撒向慈恩寺周边,尤其是那气息最为混沌的小河沿方向。

与此同时,金佛寺,佛楼二层。

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心灯觅影”密法修持,几乎耗尽了我的心力。我仿佛独自一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跋涉,追寻着那一丝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佛性灵光。空寂的佛堂内,唯有身前酥油灯跳动的火焰陪伴着我。我口念“阎魔德迦金刚怒目密法”的真诀,明心见性,内观心轮,结合“心灯觅影”的要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本尊那忿怒威严、三目圆睁、周身烈焰环绕的法相,试图以此共鸣,牵引那失落金佛的回应。

精神力的过度透支,带来的是太阳穴如同针扎般的刺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有好几次,我几乎要支撑不住,心神涣散,脑海中杂念纷飞。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稍作歇息的那一刻。忽然,一种奇异的感受,毫无征兆地降临!

那并非声音,也非图像,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清晰的“悸动”!仿佛一颗沉睡的心脏在遥远的地方猛地跳动了一下,通过某种无形的纽带,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湖之上!

这“悸动”带着一种无比熟悉的特质——炽热如熔金,刚猛如金刚杵,充满了无坚不摧的威严,但在这威严之下,却又压抑着一股滔天的愤怒与不屈的意志!这正是阎魔德迦金佛独有的、与我修炼密法本源同出一辙的“存在感”!

这感觉断断续续,如同被强风拉扯的蛛丝,微弱而飘忽,但它所指明的方向,却异常清晰地烙印在我的感知中慈恩寺一带!

我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因极度疲惫而布满的血丝,在这一刻被一种骤然点亮的光彩所覆盖。多日的阴霾与迷茫仿佛被一道利剑劈开,一种找到方向的清明与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散了肉体的疲惫。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当我再次出现在“醉仙居”时,宏毅和李默都感到一丝安慰,他们几日没有看到我的到来,心中都感到不安,甚至想过到金佛寺去找我,由于刚刚解除监控,为了不引起新的猜测,他们只好每日都按时到醉仙居,待上一段时间,等我的到来!

我将近几日在禅房观想的经过大致描述了一遍,并将自己的感应结果告知了他们。

“慈恩寺附近?”李默靠坐在铺着厚垫的椅子上,闻言身体微微前倾,牵动了伤口,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疙瘩,“那片地方……范围太大了!热闹路、小河沿、万泉公园……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确实是藏匿的绝佳地点,但也正因为如此,搜查起来,如同大海捞针,难度太大了!”他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无法用力的手臂,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钉子胸口的伤还没愈合,稍微动作大一点就咳血,根本动不了。我们目前能动用的人手也不过寥寥数人。官方那边,林政涛虽然破案心切,但上面给他的压力和支持都大不如前,指望他调动大量警力进行地毯式搜查,恐怕……难如登天。”

宏毅沉稳的脸上也写满了凝重,他沉吟道:“你的感应我们自然深信不疑。但李默说得对,我们力量单薄,敌暗我明。贸然投入全部人手进去,不仅可能一无所获,反而会彻底暴露我们自己,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甚至可能……遭遇不测。”他看向我,目光中充满关切,“是否需要想办法通知林政涛,哪怕只是提供线索,借用水滴石穿的力量?”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摇了摇头,大脑飞速分析着利弊:“林政涛现在能动用的资源有限,而且官方行动向来动静太大,程序繁琐。一旦调动人马围住那片区域,恐怕消息立刻就会走漏,盗佛者闻风而逃,我们再想找到金佛就难上加难了。我决定,先由我亲自去慈恩寺一带探查一番。”

我看向他们,说出自己的计划:“那里是佛门之地,香客众多,我以僧人身份前往,不会引人注目。而且,我对金佛的感应或许能在近距离得到加强。或许,能从寺内高僧那里,或者通过观察,得到一些更具体的线索。”

“你一个人去?这太危险了!”宏毅立刻站起身,语气坚决地反对,“那些盗佛者绝非善类!你虽然修持密法,但毕竟不擅拳脚,万一被他们发现……”

“放心吧。”我打断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并非去与他们正面冲突,只是去观察,去感应,如同一个普通的游方僧人。我会换上便装,尽量低调,不惹人注意。”我目光扫过他们二人,“你们在此等候消息,同时要密切关注拜火教和霍震霄那边的动向。

见我心意已决,且分析确有道理,宏毅和李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但也看到了别无选择的无奈。最终,李默重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务必万事小心!有任何不对劲,立刻撤回,不要犹豫!我们……等你消息。”

次日。我脱下那身象征着身份的绛红色喇嘛僧袍,换上了一套半新不旧的深蓝色棉布长衫,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棉马甲。头上戴了一顶在盛京百姓中常见的瓜皮小帽,将帽檐稍稍拉低。对着昏暗的铜镜,我努力将眉宇间那份因修行而自然流露的、迥异于常人的沉静气息内敛,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寻常的、或许是小店铺的账房先生或者家境尚可的读书人。

混在那些面色虔诚、或为祈福或为还愿、早早便前往慈恩寺上香的人流中,我再次向着那片感应指引的区域走去。每一步,都感觉离那躁动的金佛气息更近了一些,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加速跳动。

再次来到慈恩寺前,心境与往昔已截然不同。这座盛京城最重要的汉传佛教寺院之一,清太宗皇太极曾赐名“慈恩”,寓意“慈悲恩泽”。寺院坐北朝南,规模宏敞,占地广阔,历经数百年风雨,依旧巍然耸立。

我停下脚步,再次抬头仰望那高大的山门。这是一座重檐歇山式建筑,覆盖着厚重的琉璃绿瓦,在晨曦微光中泛着幽深而温润的光泽,如同史前巨兽的鳞甲。殿宇巍峨,斗拱层叠交错,结构繁复而精巧,充分展现了清代官式建筑的高超技艺与皇家敕建寺院的非凡气度。山门正中央,高悬着一块巨大的泥金匾额,底漆暗红,上面是三个饱满雄浑、力透纸背的镏金大字——“慈恩寺”。匾额两侧,是一副黑底金字的木质楹联,字体苍劲古朴:

“慈航普渡,一片婆心接引众生登彼岸;恩泽广被,三乘妙法殷勤敷演指迷津。

这楹联上联讲慈悲与接引,旨在渡化众生脱离苦海,到达涅盘“彼岸”;下联讲佛法与指引,指声闻、缘觉、菩萨三种修行途径,目的是为迷茫众生指明方向。短短二十二个字,将“慈恩”二字阐释得淋漓尽致,令人未入寺门,便已心生敬畏,尘虑顿消。我驻足片刻,心中默默诵念,只觉一股宁静祥和之气透过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仿佛在这山门之外,便设立了一道无形的界限,将身后那个喧嚣、混乱、充满欲望与危险的世界暂时隔绝开来。

随着缓缓移动的人流踏入山门,也就是天王殿。殿内光线略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味。殿内正中,供奉着那尊众所周知的弥勒菩萨金身坐像,袒胸露腹,笑容可掬,那圆融的体态和开怀的笑容,瞬间便能感染众人,象征着佛门的欢喜与包容。弥勒菩萨两侧,是身形魁梧、面目威严的四大天王塑像,分别手持宝剑、琵琶、伞、蛇,象征着“风调雨顺”,肩负着护持佛法、镇守四方的重要职责。而弥勒菩萨背后,正对着后方大雄宝殿的,则是身穿甲胄、合掌捧杵的韦驮菩萨立像,他面如童子,神情却肃穆凛然,是佛教寺院最重要的护法神,时刻警惕地注视着出入寺院的众生。

我依照佛教的仪轨,在殿内一旁的请香处,请了三炷质地均匀、香气清远的檀香。在佛前长明灯的火焰上点燃,双手持香,高举过头顶,心中默念祈请,然后恭敬地插入那巨大的、满是香灰的青铜香炉之中。青烟袅袅,笔直上升,在殿宇高大的穹窿下盘旋、散开,带着众生的愿力,直通虚空。我的动作从容不迫,每一个细节都标准而自然,神情庄重而专注,这份发自内心的虔诚,仿佛形成了一种无形的气场,感染了周围的一些普通信众。他们看着我的举动,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随意,更加规范、专注地进行着上香、跪拜的仪式,口中念念有词,诉说着自己的祈愿。一时间,殿内除了悠远的梵呗背景音,便只剩下衣袂摩擦和虔诚的祝祷声,充满了肃穆而感人的宗教氛围。

礼毕,我穿过天王殿略显幽暗的通道,步入第一进院落。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以青砖墁地、极为宽敞的广场呈现在眼前。广场尽头,便是寺院最核心、最宏伟的建筑——大雄宝殿。殿前设有巨大的青铜香炉鼎,炉内香火旺盛,烟气缭绕,如同永不熄灭的圣火。我并未急于进入主殿,而是沿着寺院严谨的中轴线,放缓脚步,依次观览着两侧的配殿和后面的殿堂。伽蓝殿、祖师殿、观音殿、地藏殿……每一座殿宇都建造得庄严肃穆,飞檐下的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几乎每一座殿宇前,都悬挂着木质或石刻的楹联,这些楹联不仅书法精湛,更蕴含着深刻的佛理禅机。

“紫竹林中观自在,白莲台上现如来。”“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这些楹联警句,字字珠玑,富含禅机,如同一位位无声的法师,在向来往的众生开示着佛法的奥义。我细细品读,只觉心中许多浮躁与焦虑都被悄然抚平,一种寻求智慧、向往解脱的菩提之心油然而生。回想年少时,在帅府随着那位虔诚信佛的五夫人也曾来过此地几次,但那时心性跳脱,只觉寺庙古板无趣,殿宇森严逼仄,何曾静下心来体会过这楹联中的深意与这寺院庄严氛围下的智慧海洋?这些年在金佛寺出家修行,虽承袭的是藏传密法,与汉传佛教在具体修持方法上有所不同,但佛理相通,根本义谛无二。心性在晨钟暮鼓、经文梵唱中慢慢被磨砺,确实比以往沉静踏实了许多。如今再看这些楹联,感受已是天壤之别,仿佛能透过文字,与古代那些大德高僧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心灵对话。

信步来到寺院后部,一座两层高的阁楼引起了我的注意。楼阁采用歇山式屋顶,风格庄重古朴,与寺内其他建筑和谐统一,但自有一种沉静的书卷气。檐下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三个端正的大字——“藏经阁”。早有耳闻,慈恩寺的藏经阁内收藏极为丰富,不仅拥有明代的《北藏》,更有清初雕刻的《龙藏》等非常珍贵的佛教经典刻本,是研究佛教文化、历史和版本的宝库,堪称镇寺之宝。我正驻足观览,想象着那层层叠叠的经架上古籍散发出的墨香与智慧之光,心生无限向往之际……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而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深山古刹中清晨敲响的铜钟,余韵悠长,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寂静,却又丝毫不显得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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