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婉兮归来 化凡叩心（2/2）
小女娃也正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脸色苍白的叔叔，歪着小脑袋，忽然咧开没长齐牙的小嘴，冲他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一笑，仿佛穿越了万水千山，穿越了生死轮回，瞬间击中了宁凡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强者之心、所有的寂灭轮回，在这一刻，仿佛都远去了。
他此刻，只是一个想要守护这个笑容的凡人。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宁凡在这个叫做“溪边村”的小村庄留了下来。他自称是家道中落的书生，名叫宁凡。村民们淳朴，芸娘心善，见他无处可去，便让出了柴房给他暂住。
宁凡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化凡。
不同于第一次在雨之仙界为了感悟而刻意为之的化凡，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失去了所有力量，成了一个凡人。需要为衣食奔波，需要面对生老病死，需要处理柴米油盐和人情世故。
他陪着婉儿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从蹒跚学步到奔跑如飞，从咿呀学语到背诵诗书，从懵懂无知到渐渐明事理。他教她识字，给她讲故事，在她生病时彻夜不眠地照顾，在她受欺负时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哪怕自己头破血流。
芸娘依旧温婉善良，独自一人辛苦抚养女儿，对宁凡这个“落难书生”也多有照顾。久而久之，村里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但芸娘只是默默承受，对宁凡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宁凡也恪守礼数，默默分担着重活，暗中保护着她们母女。
他看着芸娘眼角渐渐生出细纹，青丝间添了白发，那是岁月的力量，无可阻挡。他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逐渐变化，力气不再如少年时，会生病，会疲惫。
他曾是抬手寂灭星辰的婴变老祖，此刻却会为了一场丰收、为婉儿做成功一个新玩具、为芸娘熬的一碗热粥而感到简单的喜悦。
他再次体验了凡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他的道心，在这漫长而真实的凡俗岁月中，洗尽铅华，变得更加沉淀，更加通透。他对轮回的理解，不再局限于神通与力量，而是融入了烟火气，融入了生命最本质的体验中。
婉儿的真灵，在这充满关爱与平凡的温暖环境中，果然一点点变得充盈、明亮。她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眉心的那点七彩痣也渐渐淡去，融入神魂深处。她聪慧善良，对宁凡这个“宁叔叔”极为依恋。
春去秋来，十五年弹指而过。
婉儿已长成了亭亭玉立、名动乡里的少女。芸娘却因常年操劳，一病不起，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握着宁凡和婉儿的手，带着不舍与嘱托，溘然长逝。
宁凡以儿子的身份，为芸娘操办了丧事。葬礼上，他看着哭成泪人的婉儿，看着棺木中那张平静苍老的容颜，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冥妃的这缕凡魂使命已尽，回归了本体。而他自己，也早已鬓角染霜，步入了中年。
又过了十年。
婉儿嫁给了邻村一个忠厚老实的秀才，夫妻恩爱，平安顺遂。宁凡送她出嫁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溪边村那间老屋，如同一个真正的孤独老人，看庭前花开花落。
他送走了村里一位位熟悉的老人，又迎来了一个个新生的婴孩。
岁月无情地在他身上刻下痕迹，他的背脊不再挺拔，眼神变得浑浊，行动日益迟缓。
但他道心深处的那点明光，却愈发璀璨。他看着婉儿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又看着她的鬓角也渐渐染上白霜。
凡人的一生，短暂而匆忙。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黄昏，垂垂老矣的宁凡，躺在那张熟悉的躺椅上，气息微弱。已是中年妇人的婉儿携着儿女守在他床前，默默垂泪。
宁凡艰难地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他守护了一生、也陪伴了他一生的女子，她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娃，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在他眼中，她依旧是那个对他露出天真笑容的孩子。
婉儿的真灵，早已在这完整的一生滋养下，变得圆满充盈，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宁凡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丝解脱和欣慰的笑容。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凡人的心跳，停止了。
也就在他心跳停止的刹那——
嗡！
整个轮回幻境，如同完成了最终的使命，开始剧烈波动，如同水墨画般褪色、消散！
老屋、村庄、婉儿、儿女…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宁凡那苍老的凡人身躯也如同尘埃般消散。
他的神魂重新凝聚，带着这整整一世化凡的记忆与感悟，带着婉儿那已然圆满、散发出七彩霞光的真灵，冲破了幻境的束缚！
现实之中，星海轮回殿内。
宁凡的本体猛地睁开了双眼！
轰！！！
一股磅礴浩瀚、圆融无瑕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自他体内轰然爆发！
道基之上那些裂痕，在这股蕴含着完整轮回真意与极致沉淀道心的力量冲刷下，瞬间修复如初，并且变得比之前更加坚固、更加深邃！甚至其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永恒不朽的光泽！
他的修为不仅尽复，更是一路势如破竹，冲破瓶颈！
婴变后期…婴变后期巅峰…直至…婴变大圆满！
距离那渡劫门槛，只差临门一脚！
他的眼神，不再是过去的锐利冰冷，而是变得深邃如海，包容万物，洞悉生死，看破轮回。二次化凡，一生守护，让他真正明白了何为轮回，何为永恒，何为…我道不朽！
在他身前，婉儿那一点圆满的七彩真灵欢快地飞舞着，没入一旁依旧沉睡的冥妃眉心。冥妃的身体微微一颤，气息变得更加深邃莫测，那混沌印记似乎也完整了一丝。
远处，星光地面之下，两股气息也同时爆发！
凌轩与云璃，竟也在此刻，同时突破了化神后期的瓶颈，一举踏入了化神巅峰之境！他们显然也在轮回碑的安排下，获得了各自的机缘与历练。
星海中央，那暗金轮回碑碎片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重归沉寂。碑身内部，那一丝躁动的永恒能量，似乎也平静了不少。
宁凡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婴变大圆满的磅礴力量，以及那圆融无瑕、坚不可摧的道心。
他看向冥妃，看向远方气息大涨的两位弟子，最后目光落在轮回碑上，深深一拜。
“此情…宁某，记下了。”
无论轮回碑是出于何种本能意识，它终究是救了婉儿，也成全了他的道。
下一刻，他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望向那紧闭的、隔绝外界的千丈石门。
该离开了。
永黯星枢、葬魔渊、玄天仙帝、暗渊之主…影尊…等等，外面的账，该好好算一算了！
而婉儿的真灵既已圆满，复活之事，终于真正现出了一线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