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翼展长空（2/2）

四月二十五日，首次登机体验。

双座教练机的后座上，学员们第一次真正飞上天空。当飞机离开地面，戈壁滩在脚下变成缩小的棋盘，祁连山如白色巨龙蜿蜒时，许多学员激动得热泪盈眶。

但也有恐惧。学员王振邦——一个从骑兵旅选拔的排长，骑马冲锋从不畏惧，但在飞机爬升时，他死死抓住舱沿，指节发白。着陆后，他瘫坐在机舱里，半天没动。

安德烈走过来：“害怕？”

“有点……”王振邦羞愧地说。

“所有人都怕。”安德烈拍拍他的肩，“我第一次飞行时，吐在了教官身上。关键是，你能否克服恐惧，能否在恐惧中保持清醒，能否在清醒中完成任务。”

他指着天空：“那里没有地面可以躲藏，没有战友可以依靠。只有你，你的飞机，和你学到的技能。怕，很正常。但飞行员的天职，就是带着恐惧，完成使命。”

王振邦重重点头：“教官，我再试一次。”

就在训练紧张进行的同时，一场大规模的宣传动员在河西及周边省份展开。

陆铭凡深知，仅靠一百二十名学员远远不够。中国需要自己的飞行员，需要成百上千，需要一支能够夺取制空权的空军。

四月二十八日，独立师通过公开渠道，在《中央日报》、《大公报》、《西京日报》、《云南日报》等全国性报刊上，同时刊登了“招募飞行员启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天空之权，岂容倭寇专擅！

独立师航空队现面向全国青年，招募飞行员、航空机械师、地勤人员。凡年龄十八至二十五岁，身体健康，具中学以上文化程度，有志报国者，均可报名。

待遇从优，训练专业，毕业后编入独立师航空队，驾驶苏式战机，扞卫祖国领空！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今日之中国，需要敢上青云的勇士，需要能击长空的雄鹰！

报名处：甘肃张掖独立师航空队招募办。另在重庆、西安、昆明、兰州设有联络点。”

启事旁，配着一幅醒目的宣传画：一架战机在朝阳中翱翔，下方是长城和奔腾的黄河，标题正是那句震撼人心的口号——“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这则启事如石投水，激起千层浪。

在重庆，中央大学的布告栏前挤满了学生。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大声念着启事，周围的学生眼中闪着光。

“去河西！开飞机！打鬼子！”

“可那是独立师，不是中央军……”

“管他哪支部队，只要能打鬼子就行！”

在昆明，西南联大的校园里，学生们在讨论。

“河西条件肯定艰苦。”

“再苦，有前线的将士苦？有沦陷区的百姓苦？”

“我学物理的，应该能看懂那些飞行原理。”

在西安，几个流亡学生看着报纸，沉默许久。一个叫陈启明的学生忽然说：“我要去。”

“你？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

“不会可以学。”陈启明眼中燃着火，“我老家在南京，我父母……死在轰炸中。我要开飞机，我要让日本人也尝尝从天上掉下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