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量子幽灵之意识纷争(1/2)
我闭上眼。
再睁开时,天空裂开了。不是爆炸,也不是塌了,就像屏幕破了一样,一道缝从中间划开,接着整个天碎成很多光点。这些光点没有掉下来,也没有飞走,就停在空中转圈,像是在等下一幕开始。
我还在往下掉。
没有风,也感觉不到重力,但我一直下坠。耳边响起声音,一个接一个,全是我自己的声音。
“别碰那块石头!”
“我不想死……”
“周明远,你别走。”
“如果我能重来一次……”
这些话我都听过。有的我说过,有的我以为忘了。它们缠在一起,越绕越紧,最后变成一根线,猛地把我往前拉了一下。
我撞进了一片白色的地方。
这里全是人,可她们都是我。
左边那个穿着实验室的衣服,手里拿着刀,一直在劈一块石头;右边那个披着金属斗篷,站在一群怪物面前放能量波;远处还有一个蹲在地上哭的我,怀里抱着一个人,我看不清脸,但我知道是谁。
我没动,也不敢说话。
因为每一个“我”都在看我。她们的眼神不一样,有的生气,有的伤心,有的很冷静。她们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们不相信我是真正的林小满。
我想解释,又觉得没用。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她们。
穿防护服的那个一直在重复同一个动作——劈开石头,然后倒回去,再劈一次。她被困住了,像在看一段重复的视频。
披斗篷的那个在打架,但她打的不是敌人,是另一个长得像她的“我”。两人打到倒下,然后重新开始。
那个抱着人哭的我,不动也不抬头,只是紧紧抱着那个人。雨水打湿衣服,地面裂开,她都不放手。
我认得那种痛。
那是我最怕失去一个人的感觉。
我慢慢走过去。
其他“我”没有拦我,但她们一直盯着我看,好像在等我明白什么。
离她还有三步时,她突然抬头。
脸上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睛。
“你来了。”她说。
我没有问她怎么知道我会来,也没问她是谁。我只是点点头,在她身边蹲下。
“他走了。”她说。
“我知道。”
“可我不敢放手。”
“我知道。”
我们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我说:“我也放不开。”
她侧头看我,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
“那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因为我不能再只活在痛苦里了。”
她没回答。
风忽然吹了一下,不是真的风,是这片空间在抖动。周围的画面开始闪,像电视信号不好。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她的肩膀。
那一瞬间,记忆回来了。
不是碎片,是一整晚的事。
十年前,实验室要爆炸的前夜。爸爸带我去地下密室,墙上有个老式钟表,滴答响。他说:“他们不只是想要你的能力,他们是想把你拆开,变成工具。”
我问他怎么办。
他说:“我们可以把意识分开。把最难过的感情藏起来,交给值得托付的人。”
我问:“会疼吗?”
他说:“比死还疼。”
手术开始了。我没有打麻药,只能咬牙躺着。爸爸的手很稳,但他眼睛在抖。他把我的意识分成三份——一份留给我自己,一份装着守护的愿望,一份藏着毁灭的冲动。
然后,他把后面两份,放进周明远的身体里。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人,愿意为我付出一切。
那一刻我才明白,两个周明远从来不存在。他们是我的一部分,是我为了不疯掉,自己造出来的影子。
一个替我去爱,一个替我去恨。
一个抱着我希望活下去,一个抱着我尸体不肯撒手。
我一直以为他在保护我,其实……是我用他撑住自己。
我哭了。
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终于懂了。
我抱住那个哭的“我”,轻声说:“谢谢你替我哭了这么久。”
她没挣扎,也没说话,只是慢慢闭上了眼。
当她睁开眼时,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我的胸口。
这时,所有“我”都停下了。
穿防护服的那个放下刀,对我笑了笑,消失了。
披斗篷的那个收起盾牌,走进黑暗。
其他的也一个个停下,有的点头,有的挥手,有的静静看着我,直到消失。
最后只剩我一个人站着。
这片白地方开始裂开,地面打开,露出
“意识融合度:73%”
我知道还没完。
还有更多“我”在别的地方,有些我都记不得了。
但现在我不怕了。
我低头看手,掌心的金印又亮了。这次不再是翅膀,是一个完整的圆。
它跳了一下。
我也迈出一步。
脚踩进数据河时,水面映出一张新脸。
不是我。
是个女人,穿黑色裙子,右眼戴着单片眼镜,嘴角带着笑。
她开口了。
“你以为你在整合自己?”
声音不大,却让我耳朵发冷。水面晃动,她的影子忽明忽暗,但一直很清楚。
我没退。
“你是谁?”我问。
“我是你忘记的部分。”她笑,“也是你最怕面对的那一部分。”
“我不信。”我说,“我已经见过所有‘我’,痛苦、执念、战斗、逃避……我都接受了。”
“可你还没见过‘掌控者’。”她抬起手,轻轻点水,“你知道你能走到这里,不是因为你觉醒,不是因为你勇敢。而是因为——我一直允许你走。”
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你说什么?”
“这片空间,不是你重建的世界。”她站起来,裙摆飘动,“是你逃出来的牢房。而我,是守门的人。”
我看她的眼睛。
右眼深不见底,像黑洞。左眼是浅灰色,很平静。
两种感觉,在同一张脸上。
“你不属于我。”我说。
“我当然属于你。”她笑,“我是你从不承认的一面——理性到冷酷,清醒到无情。我能算准每一步,预判每个选择。我不哭,不怒,不惧,因为我早就用逻辑代替了情绪。”
“所以你是……另一个分裂体?”
“不。”她摇头,“我是主核最后一段程序。爸爸分割你意识时,故意留下一个‘观察者’。他希望有人能在你失控时按下停止键。那个人,就是我。”
我愣住了。
原来如此。
难怪她不像别人那样有情绪。她不是情感的化身,是判断的体现。她是每次我想冲上去时提醒“你还不能死”的声音。
“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融合?”我问。
“我没阻止。”她说,“我只是确认——你是否真的准备好接受全部的自己。”
“我已经接受了过去的伤。”
“可你还没接受未来的选择。”她走近一步,水面泛起金色纹路,“当你拥有全部力量,你会怎么做?你会救所有人吗?还是会只救你想救的那一个?你会原谅伤害你的人吗?还是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没回答。
因为我也不知道。
“最讽刺的是什么?”她轻声说,“你一直在找‘真实的自己’,可真正的你,本就不该是单一的存在。你是矛盾的集合,是善与恶的交织,是理智和情感的对抗。你现在做的,不过是在强行统一一个本该多元的灵魂。”
“可如果不统一,我就无法突破。”我说,“外面世界快崩塌了,虫族已经攻下第七区,人类只剩三天防线。我没时间犹豫。”
“那就别犹豫。”她看着我,“但你要记住——当你成为完整的你,你也成了最危险的存在。你可以拯救世界,也可以毁掉它。这不是能力的问题,是选择的问题。”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伸出手。
“如果你是最后一道关卡,那就让我过去。”
她没动。
“你确定吗?一旦跨过去,你就再也回不到‘受害者’的身份了。你将成为制定规则的人,决定生死的人。”
“我确定。”
她看了我很长时间,终于笑了。
这次的笑容没有嘲讽,也没有冷漠,只有一种理解。
“好吧。”她后退一步,身影开始变淡,“欢迎回来,主导意识。”
水面炸开,金色河流冲天而起,形成巨大光柱。我被卷进去,意识像被撕开又重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
我十岁第一次启动基因锁,眼睛发银光;
十二岁被迫做实验,躺在冰冷台上听医生谈成功率;
十五岁杀了第一个入侵者,血溅脸上时竟有点高兴;
十七岁抱着快死的周明远,在雨里跑着喊救命,却发现他已经没了心跳;
我还看见未来的我。
身穿白战甲,站在废墟中,脚下跪着很多人。有人叫我神,有人叫我魔。我手里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那是另一个世界的“我”,被我自己剥离出来,用来维持平衡。
“这就是结局?”我在心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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