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谁在替她说“不”?(2/2)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握笔的手在发抖:“皇后娘娘每月初一传‘静默规训’,说‘多嘴的宫人会变成井里的浮尸’。前年冬至,老尚宫带我们去永巷听秘语:‘惠妃是怎么死的?因为她不肯安静。’”纸页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我替娘娘烧过三次东西,第一次是惠妃的妆匣,里面有半块崔氏的玉佩……”
“好。”我将纸页按原样卷好,“挑三份最紧要的,抄在薄宣纸上。”
“小姐是要给陆御史?”阿砚搓着冻红的手。
“嗯。”我望着窗外未消的积雪,“陆明远的奏疏里需要一句‘非独一人知之,乃众人皆忍而未发’。”
当夜亥时,春桃举着灯笼进来时,袖中又鼓着两团纸。
“青霞信箱又有信了。”她压低声音,“一封是尚食局的老厨娘,说惠妃死前喝过的参汤里有苦杏仁味;另一封是司药房的小药童,说当年崔氏陪嫁的医女每月都来领朱砂……”
系统在识海里轻轻一震,久违的提示音像冰面裂开的脆响:【血契感应范围扩展至宫闱边缘,谎言遮蔽失效区域+50%】。
我摸着腕间的符印,它不再像前日那样凉得刺骨,倒像块被捂了半日的玉。
月上中天时,我站在廊下望空庭。
雪光把青瓦照得发白,檐角的冰锥坠着细链似的月光。
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暴政,是让人学会自我噤声——可当第一个人敢在雪夜里摸黑去玄清观,第二个、第三个便会跟着踩出脚印。
此刻的宫墙里,或许正有某个小宫女攥着写满字的纸页,在被窝里反复摩挲;某个老太监盯着案头的炭盆,把烧了一半的信又塞进袖中。
“小姐。”春桃捧着茶盏过来,“陆御史派人送消息,说皇上明日要召三司官员议事。”
我接过茶盏,热气模糊了眼前的雪色。
李德全此刻该在景仁宫当差吧?
他或许正替皇后磨着松烟墨,或许正捏着算盘核对月例银——但他不知道,那些被他威胁过的“哑巴”,早已在暗夜里张开了嘴。
更不知道,当沉默的人开始书写,连烧红的炭盆都捂不住真相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