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傀儡开口(1/2)
金漆蟠龙柱映着烛火,龙椅上的明黄身影半隐在阴影里。
我立在丹墀下,听着铁链拖地的声响由远及近——崔明柔被两个狱卒架着踉跄进来,发间银簪歪在鬓边,囚衣前襟沾着暗褐色血渍,可她抬头时,眼尾却挑着癫狂的笑。
陛下,臣妾一生绣尽天下美物,临了却被污为妖妇?她脖颈绷得像根弦,铁链在腕间撞出清脆的响,那血字确是我写,可我为何要帮沈清棠脱罪?
若非她弑亲,我又何必设局?
殿中响起抽气声。
刑部尚书捋着花白胡须皱眉,几个老臣交头接耳,连皇帝都放下茶盏,目光在我和崔明柔之间扫了个来回。
我垂眸盯着自己交叠的双手,袖中双梭贴着皮肤发烫,像两枚烧红的炭——崔明柔的谎话在殿中飘着,我能听见心器在识海轻颤,每一句假话都成了游丝,正被银梭悄悄缠住。
崔掌灯说要设局帮臣女脱罪?我抬眼,声音像浸了冰碴,那臣女倒要问问,您说您在献祭?
可敢让臣女碰一碰您的手?
龙椅上的皇帝抬了抬下巴:
崔明柔的腕骨硌得我指尖生疼。
我闭了闭眼,玉簪在腕间发烫,双梭虚影从识海窜出,顺着指尖扎进她的血脉。
刹那间,腐木味的风裹着婴孩的啼哭涌进鼻腔——是座破庙,供桌上落满鸟粪,镜子里映出个满脸痘疮的小丫头,指甲抠着青灰的墙皮,嘴里念叨:我要绣最好看的花,让所有人跪着看我......
画面一转,是尚衣局的绣房。
她捏着金线的手在抖,却笑得像着了魔:这朵并蒂莲,要用老夫人的血来染才鲜活......
最后是昨夜的大牢。
她咬开指尖,血珠滴在绢帛上,边写边笑,眼泪把清棠弑母四个字晕成暗红的花:等我死了,世人会说我是血绣圣女,说沈清棠是杀人凶手......
我猛地抽回手,袖中银梭地撞在金梭上。
崔明柔踉跄后退两步,眼里的疯狂裂了道缝:你......你碰我做什么?
你不怕死。我望着她,喉间泛起腥甜——那些腐烂的欲望像毒蛇,正顺着我的血管往回爬,你怕被人忘记。
所以你要拉个下水,让她替你挨骂,你呢?我顿了顿,断气那一刻,被人供在牌位上,叫血绣圣女
崔明柔的脸瞬间惨白,囚衣下的肩膀剧烈起伏。
她突然尖叫:胡说!
我是为了完成林夫人的遗愿!
林夫人的遗愿?我冷笑,抬手挥出双梭银针。
金梭扎进共绣图左上角,银梭钉在右下角。
布面突然泛起金光,正面那对母女执绣的温馨画面像被水浸了,慢慢晕开;背面的血字却地浮出来,开始扭曲重组——清棠弑母四个字的笔画断开,重新拼成崔氏弑主,紧接着,绣布上浮现出动态的影:月黑风高的夜晚,崔明柔举着淬毒的绣针,绕过屏风,刺进沈老夫人后心......
啊——!王氏突然跌坐在地,发髻散了半边,那天你就在屏风后!
你说只要我照你说的做,就不揭发我贪墨库银的事!她指着崔明柔,指甲几乎要戳到对方脸上,你说老夫人的死查不到你头上,你说沈清棠会替我背黑锅......
殿中炸开一片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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