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疯子的心跳,全城都听见了(1/2)
我捏着影绘筒的手沁出薄汗,水晶镜片还带着林修远扭曲面容的温度。
小荷点着烛火凑过来时,我闻到她身上沾的绣线香——她方才急着翻找特制丝绢,撞翻了绣筐。
小姐,这影绘转刻要赶在卯时前完成。她指尖捏着半卷雪缎,发尾沾着线头,鲁师傅说织语阵的香引得用月桂芯,我让厨房现剥了二十支。
我摸出袖中暖炉塞给她:手别抖。目光扫过暗室里的铜壶滴漏——子时已过,离绣行集会只剩五个时辰。
顾昭珩被困北疆的信还在暗格里,此刻他的虎符不在我手中,我只能靠自己的针和这卷影绘。
鲁老三蹲在织语阵前调试机关,铜制的香道被他磨得发亮:沈娘子放心,改良后的双筒能同时投影三幅画面。
那林修远不是爱绣吗?
我在阵里加了刺槐粉,等他的影像出来,满场都会闻到血锈味——比真血还真。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角的细纹里沾着金粉,那是调试影纱时蹭的。
这个总说机关匠只认铜铁的老匠人,此刻眼里烧着某种狠劲——就像当年他女儿被人贩子拐走时,蹲在京兆府门口刻了三天三夜寻人图。
小荷的手在丝绢上飞针,影绘筒的影像透过油纸映在绢面,她要把动态的影子绣成可显影的暗纹。
我盯着她颤动的睫毛,忽然想起原主房里那个笨手笨脚的小丫鬟——如今这双手,能在半柱香内绣出并蒂莲的活眼。
好了。小荷将丝绢轻轻放进檀木匣,绢角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鲁师傅,香引。
鲁老三将三枚月桂芯插进阵角,火星溅起时,我听见他低声说:让那疯子的丑态,替我女儿出口恶气。
次日卯时三刻,绣行集会的彩绸还没挂全,我捧着裹红绸的檀木匣踏进松月楼。
楼里飘着新焙的茶饼香,可当我在主位站定,满场的寒暄声突然像被剪刀剪断的线。
今日请诸位来,看一幅活的绣。我掀开红绸,丝绢在晨风中展开。
楼里不知谁轻笑了一声:沈娘子又要展新绣?话音未落,丝绢突然泛起涟漪——林修远的脸浮现在布面,他的左眼尾爬着蜈蚣似的疤,嘴唇正印在《棠雪图》的梅花上。
那是相府的摹本!有人喊。
全场静得能听见茶盏里水纹的轻响。
我盯着最前排的秦玉霜,她的指尖掐进了绣帕,眉峰皱成针脚——林修远曾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画面突然一转,林修远撕开衣襟,胸前的刺青像团凝固的血。
围观的绣娘倒抽冷气,有个小丫鬟直接撞翻了茶盘。
那刺青不是别的,正是《棠雪图》的残章,针脚歪歪扭扭,像是用钝针硬刻进皮肉的。
他爱的不是我。我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是他梦里那个不会呼吸的傀儡。
丝绢突然发出轻响,林修远的嘶吼从织语阵里炸出来:你们都玷污她!
只有我,把她绣进了骨头里!
亵渎!东市最有名的孙绣娘猛地掷出银针,银尖擦着我的鬓角扎进柱子,沈娘子当年拒他学绣,是怕脏了这门手艺!
他倒好,用血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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