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你恨的不是我,是你没被爱过的命(1/2)
归真观的焦土还泛着青灰,我踩着碎瓦进去时,玄影的靴底碾碎了半块烧变形的织梭。
残垣间那具织机只剩骨架,像只被拔了羽毛的老鸦,半幅《棠雪图》挂在断梁上,血线绣的脸被烟熏得模糊,倒像是被谁拿湿布抹过眼泪。
姑娘。鲁老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捧着个檀木匣,匣盖雕着缠枝莲,昨日在观后井里捞到的,是林修远的旧衣。我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匣沿,掌心的银梭突然烫得惊人,像是被谁攥着往肉里按。
玉簪在发间轻颤,发出极细的嗡鸣——这是【共感织域】收缩的征兆,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执念源点未灭,逆溯本源需影织。
我望着那半幅残画,忽然想起春桃。
她昨日咳血时,床头的药碗摔碎在地上,陈皮蹲在旁边直摇头:醒魂露的真药在林修远那儿,假的填不了命。铜匣还锁在相府地窖,可就算我现在赶回去,也解不了春桃今夜的急。
鲁老三今早递茶时低声说:那疯子总说补魂要血引,或许药就贴身藏着。可官府的人守着他的别院,说他烧了归真观后更疯了,见人就笑,见刀就扑。
顾昭珩去了北边赈灾,最快也要七日才回。
风卷着焦灰扑在脸上,我摸出袖中的银梭,梭身刻的缠枝纹硌得掌心发疼。鲁叔。我转身时,残阳正落在身后的断墙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备魂梭。
鲁老三的手顿了顿,檀木匣在他掌心发出轻响:要嵌旧衣碎片?
我解开发间玉簪,簪头的碎玉碰着银梭,还要我的血。
密室的烛火在子时突然暗了。
鲁老三把嵌着旧衣碎片的魂梭放在案上,火星在梭身的刻痕里明明灭灭。
心渊影的虚影从烛烟里浮出来,像团被揉皱的月光,声音轻得像蛛丝:入他人深渊,先剖己心裂痕。
我攥紧袖中帕子,原主溺亡的画面突然涌上来——荷花池的水漫过鼻腔时,苏晚晚的笑声像根针,王氏的金步摇在岸边晃,沈清瑶的裙角扫过我的指尖。
从前我总闭着眼躲这些,可此刻帕子被攥得发疼,我强迫自己睁眼,看那池底的水草缠上原主的手腕,看她的指甲在青石板上抠出血痕。
够了。心渊影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些,裂痕已现。
银针刺破指尖的瞬间,血珠滴在魂梭的旧衣碎片上。
密室的烛火地窜起半尺高,映得四壁的影纱全红了。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脚底下是沈府偏院的青砖。
那是林修远的童年。
他缩在角落的夹竹桃下,怀里抱着个面色惨白的妇人。
妇人的裙裾浸透了血,像朵被踩烂的红牡丹,她手里攥着枚玉佩,刻着个字——是我母亲当年给贴身侍女的信物,因那侍女总说这字像春天的花。
贱婢也配用嫡脉的玉?老夫人的声音像块冰,堕胎焚尸,别脏了院子。
小修远突然扑过去,指甲抠住老夫人的绣鞋:阿娘没偷!
是表姑娘塞给她的!他被家丁拎着后领甩出去,撞在青石板上,怀里的妇人摔在他脚边,血从她身下漫开,在青砖缝里蜿蜒成小蛇。
他哭着去抓那枚玉佩,指尖沾了血,把字抹得模糊,倒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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