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绣在裙角的刀(2/2)
他的扇骨扫过我发顶时,我闻到极淡的沉水香——和林修远记忆里那道声音,用的是同一款香灰。
“谢公子。”我屈膝,发间玉簪微微发烫——心渊第七次共鸣,皇宫方向的银线突然绷直。
偏厅的门一关,我就听见锁簧转动的轻响。
软榻上的锦被还带着潮气,我蜷起身子,指尖摸到枕下凸起——是短刃的轮廓。
柳扶风这是防着我呢,倒省得我自己找借口。
归雁楼地底传来闷响。
我闭着眼,心渊的“心网雏形”自动展开。
老墨的声音像被放大了十倍,混着铜鼎里的香灰簌簌:“她来了!清棠回来了!”接着是布料摩擦声,柳扶风压低的嗓音:“传墨玉令,北地‘白露’即刻回应。”
玄影的呼吸声在窗外掠过。
我知道他正贴着瓦当,将每句话刻进记忆。
顾昭珩该在对面屋脊,松香味混着夜露渗进来——他总爱站在能护我周全的位置,像座静默的山。
子时三刻,雨停了。
我摸着发间玉簪坐起身,簪头的凤喙硌着掌心。
心网突然一颤,柳扶风房里的灯火“啪”地灭了。
有风声从西墙过,是夜行人的脚步。
“放他走。”顾昭珩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落在我耳侧,“盯住脚印。”
我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春桃的咳嗽声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袖中残片还带着林修远的温度,他说“被看见”时的哭腔,和母亲咽气前攥着我手说“清棠要活成光”的声音,在识海交叠。
该收的网,才刚撒下一角。
“姑娘。”门外传来老墨的声音,比夜里更抖,“药...药煎好了。”
我扯了扯被角,让自己看起来更虚弱些。
门开的刹那,老墨端着药碗踉跄了下,褐色药汁溅在青石板上,像滴凝固的血。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恐惧——不是怕我,是怕他念诵的那些音节,怕他奉为信仰的“归位”,其实是别人手里的刀。
“喝...喝了吧。”他把药碗往我手里塞,指尖凉得像冰,“喝了就...就好了。”
我捧着药碗,看碗底浮着半片碎茶末——和春桃茶盏里的,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