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他们说我是妖,那我就做一回魔(2/2)
而今日被控念者名录中,他们的名字赫然在列,评级皆为“悲恸易控”。
我抬眸,环视众人,声音如刃:“你们说我施妖术?可真正的邪术,是让人亲手忘记仇人,转而喊出‘烧死那个救过孩子的女人’!”
全场骤静。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突然扑倒在地,双手抓着地面灰烬,嘶声痛哭:“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儿子……就是那年死的……我竟忘了……我竟忘了他曾哭着求我别去放灯……可后来……后来我却说……说那灯是吉祥……是吉祥……”
她语无伦次,哭到呕血。
人群开始颤抖,互相质问,有人抱头痛哭,有人怒吼着要查出幕后之人。
但还不够。
真正的敌人,还在暗处看着,等着——等我失控,等我暴虐,等我成为他们口中那个“窃天心”的妖。
就在我准备收束最后一丝金线时,心口忽地一凉。
仿佛有谁,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点了一下。
我猛地回头。
长街尽头,风卷残灰,一道佝偻身影悄然浮现,银发如雾,手持断梭,眸光深邃如渊。
她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像看穿了我所有挣扎、所有坚持、所有不敢宣之于口的恐惧。
然后,她抬起手,断梭轻点我心口。
他们说我是妖,那我就做一回魔(续)
织心婆婆的手指如风中残絮,断梭轻点我心口的刹那,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被轻轻拨动,自灵魂深处震出一声悠远的鸣响。
“人心易迷,亦易醒。”她的声音像是从千年的尘埃里浮起,不带悲喜,却字字入骨,“你已点燃火种,接下来,该让他们自己选择光明。”
我睁眼,眸底金焰微燃。
是啊,我一直怕失控——怕控念太深,怕反噬太重,怕自己终成另一个“玄牝会”。
所以我压制、我收敛、我用黑链锁魂,只为守住最后一寸清明。
可如今,百姓需要的不是被“救”,而是被“唤醒”。
既然如此——
我闭目,指尖凝力,识海轰然炸开!
【启动‘千丝引·反照’——释放控念权限,开启集体潜意识回溯!】
刹那间,百人脑海同时剧震。
无数双眼睛骤然失焦,瞳孔映出两幅画面——
一幅是三年前元宵夜,我独自立于灯楼之下,裙裾染血,十指撕裂,用尽全力扯下绣在衣角的咒纹符线,嘶声喊着:“这灯……不能点!”而身后,苏晚晚站在高处冷笑,手中香炉升起青烟,悄然笼罩整条长街。
另一幅,则是地底密室,九指刘跪伏在案前,刀锋划过孩童眼角,取其“未泣之泪”,又剜心尖血滴入香炉,口中念诵《归命引魂诀》——那一炉“吉祥香”,烧的从来不是祈福,而是吞噬记忆、扭曲忠奸的毒引!
“啊——!!”
有人突然抱头惨叫,眼眶迸出血丝,“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儿子抱着我不让我出门……我说他不懂事,一脚踹开了他……可后来……后来我竟忘了这事……还说灯会最吉利……”
“那是我侄儿!他就是那天死的!”
“我夫君疯了三年,只因记得真相却被当成疯子!”
怒吼声如潮水般炸开,灰烬腾空,人群颤抖着彼此对视,眼中不再是迷茫,而是彻骨的痛与恨。
我站在风暴中心,掌心鲜血未干,声音却冷如寒铁:“现在,你们看清了。若还要烧我,请举火。”
死寂。
风卷残灰,掠过每个人的面庞。
无人上前。
反而有个少年猛然弯腰,拾起一块碎裂的灯笼木架,浑身发抖,眼中却燃着焚尽虚妄的火光。
他一步步走向朱雀门,忽然怒吼一声,将残灯狠狠砸向那象征皇权律令的红漆大门!
“砰——!”
木屑纷飞,火星四溅。
“烧的是他们!!”少年嘶吼,双膝跪地,却昂首向天,“烧那些让我们忘记亲人的畜生!!”
百姓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回应,哭声、吼声、击掌声交织成一片觉醒的洪流。
孙大人踉跄后退,剑尖垂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动,却再说不出一句“奉命行事”。
我缓缓松了一口气,肩头卸力,七道黑链灼痛如旧,但心却前所未有的轻。
可就在这时——
“嗡——!”
心器骤震!
一道断续意识如血线穿空,自“双生渊”彼端传来,带着濒死的焦灼与惊怒:
“棠儿……玉简上那人……不是林修远……是他最信任的幕僚……昨夜替我煎药……”
顾昭珩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硬生生掐断。
我瞳孔骤缩,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林修远的幕僚?在靖王府?替他煎药?!
那意味着——那个一直在我身边、看似忠心耿耿、甚至曾为我递过解毒汤药的人,才是真正的内鬼?!
而此刻,皇宫方向忽有异变!
抬头望去,只见天际赤金裂隙猛然扩张,宛如苍穹被利爪撕开!
一道凤凰虚影冲霄而起,羽翼燃烧着诡异的暗焰,口中衔着一枚玉简,化作流光疾坠——
目标,正是靖王府偏院!
那里……有一盏残灯,无人认领,静静燃着幽幽青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