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我让三百只蜘蛛,替我写了遗书(1/2)
子时已过,天地如冻。
我伏在东宫废殿的横梁之上,寒气顺着脊骨一路爬升,指尖早已僵硬,却仍死死抠住一根断裂的雕木檐角。
脚下,那名佝偻老妇赤足踏雪而来,脚趾染血,在殿角青砖上疾书符文——正是锁凤阵师哑井婆。
她不言不语,三十年来从未开口,据传是因当年立誓“以身为祭,永镇邪祟”,从此舌根枯死,只能以脚代笔,画符镇魂。
可今夜,她的动作迟缓了。
我屏息凝神,启动系统天赋:【察言观色·谎言侦测】。
视野瞬间泛起一层淡金波纹,所有细微表情尽收眼底。
她每划一笔,眉心便骤然一缩,像是被无形之针刺穿;脚趾划出的血痕也比往常更浅,仿佛力竭。
她在怕。
而且不是怕我——而是怕这阵法本身出了问题。
我目光扫向她焚烧符纸后的灰烬,那一缕残烟本该顺风而散,归于地脉阴口,可此刻竟诡异地逆流而上,盘旋三圈后才不甘坠落。
逆流。
天地不愿再助恶者镇压正道。
我心里冷笑,无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蛛网残片。
那是昨夜玄腹带领群蛛扑火之后留下的唯一遗物,沾满焦香与怨念,像一张烧了一半的哭脸。
我闭眼,调动【话术反击·意念转译】,将自己心中最深的执念灌入其中——
“母已逝,群孤无依,唯愿归光。”
七个字,不是写出来的,是我用心头血、用识海震荡时撕裂的记忆,一点一点刻进去的讯息。
它不属于语言,也不属于符咒,它是灵魂之间的呼唤。
我把这片残蛛丝轻轻贴上玄腹头顶。
它已经很虚弱了,腹部银纹黯淡如将熄的星火,八足微微颤抖,几乎站不稳。
但它还是抬起了头,复眼中映着我模糊的身影,像是在确认最后一道命令。
“去吧。”我声音轻得像风吹落叶,“最后一次。”
它缓缓转身,朝着阵眼中心爬去。
身后,三百余只通灵毒蛛无声列队,如黑潮涌动,悄然而行。
它们曾是枯井里的食尸者,也曾是被献祭的冤魂载体,如今却成了我逆转命运的刀锋。
当哑井婆再度踩血起符,准备重绘阵基之际,异变陡生!
蛛群突然暴起,前排数十只悍然扑向正在燃烧的符火,以身为引,自焚成烬!
刹那间,浓烟冲天,滚滚黑雾中竟浮现出无数婴孩虚影——
她们小小的,赤身裸体,双眼空洞,口中无声嘶吼,却传出刺破耳膜的尖啸!
是陶窑女婴残魂!
当年皇后为炼“阴魄丹”巩固权势,暗中劫掠民间七岁以下女童,投入高温陶窑活活烧死,取其纯阴之气布阵。
此事隐秘至极,连史官都未记载,唯有蛛丝常年吸附怨气,将这些游离残魂悄然封存。
而今,被我的执念唤醒,借蛛火重生一瞬。
哑井婆猛然抬头,脸色第一次变了。
她踉跄后退,脚趾失控地在地上乱划,原本精密有序的符文瞬间扭曲成一道道毫无意义的血痕。
阵法出现三息真空。
就是现在!
我从梁上跃下,落地无声,立即盘膝坐于阵眼正中,双掌覆地,意识沉入识海。
眼前景象骤变——
识海深处,银光包裹的心器剧烈震颤,表面裂开细纹,似有某种力量正试图将其撕碎、重组。
那是锁凤阵最后的反噬,要将我的神魂绞灭于内。
就在这濒临崩溃之际,虚空微漾,一位白发老妪悄然浮现。
她身穿素蚕丝袍,双手缠绕银线,眼神温柔得如同春夜细雨。
眠蚕姑。
传说中能织梦护魂的隐修者,只存在于古籍残卷中的存在。
“孩子。”她开口,声音如丝线穿过月光,轻轻缠绕在我心上,“想活命,就得把自己裹进去。”
我不懂。
她却不答,只是抬起手,指尖拉出一道透明丝线,竟直接从我心口抽出一缕痛楚记忆——母亲临终前被毒酒灌喉,双眼含泪望我,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丝线便以这痛为丝,以过往为轴,以恨为梭,开始编织。
“三叠结茧法。”她低语,“第一重,裹住神志;第二重,封存真我;第三重,待破茧之时,你不再是蝶,而是焚尽旧世的火。”
我咬牙,任她牵引我的意识,亲手将自己一层层缠进这由情绪织就的茧中。
每一结,耳鸣加剧,五感模糊,仿佛脑袋被人用铁钳夹碎;
每一绕,眼前炸开血色幻象,前世今生交错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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