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我的旗还没竖起来,他们的膝盖先弯了(1/2)
相府的更漏滴了三遍。
丑时。
沈清棠坐在妆台前,手边是一盆已经凉透的水。
她拿着巾帕,一点一点擦拭着手指。
指缝里并没有血,但她总觉得那股在金銮殿上踹顾昭珩时沾染的铁锈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铜镜里映出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
“小姐,水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盆?”
丫鬟绿珠端着托盘站在屏风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动了这位如今在府中如同瘟神般的大小姐。
“不用。”沈清棠把帕子扔进水盆,激起一圈浑浊的涟漪,“凉点好,醒脑子。”
她拿起一把剪刀,对着妆台旁那盆开得正艳的魏紫牡丹,咔嚓一声,剪掉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花头。
花瓣散落在桌面上,像一滩干涸的血。
“系统通报:北境区域信号连接不稳定。”
““赤焰七星”旗帜图样已送达。”
“等待目标人物响应……”
沈清棠把剪刀放下,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她在等。
这三天,京城的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说她沈清棠为了荣华富贵,把未婚夫卖了个干干净净。
相府门口被扔烂菜叶子那是常事,连平日里那个只会吟诗作对的便宜爹沈丞相,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三分忌惮七分嫌弃。
门窗发出一声极轻的细响。
不是风。
沈清棠连头都没回,只把玩着那朵被剪下来的牡丹:“隐文刘,你放着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当梁上君子?”
屏风后转出一个人影。
隐文刘抖了抖身上沾着的夜露,那把破折扇被他插在后腰上,手里却捧着一个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圆筒。
他脸上的表情很怪。
像是见鬼了,又像是刚喝了一坛子陈年烈酒,整个人透着一种亢奋的红光。
“沈大小姐。”隐文刘把那圆筒往桌上一搁,发出沉闷的声响,“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那七个城的守备,平日里那是连皇帝圣旨都敢阳奉阴违的主儿,今天……”
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竟然真的签字了。”
沈清棠伸手拆开油纸。
里面是一卷厚厚的万民书。
不,确切地说,是一份“流民安置请愿书”。
纸张粗糙,甚至有些发黄,上面密密麻麻按满了手印,红得刺眼。
而在最显眼的位置,盖着北境沿途七座城池守备的大印。
“他们不签不行。”
沈清棠扫了一眼那些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晚吃了什么,“北境大雪封路,粮道断绝。朝廷的赈灾粮还卡在户部扯皮。这七座城里积压了三万流民,那是三万张等着吃饭的嘴,也是三万个随时会炸的火药桶。”
她从那一堆纸里抽出一张极薄的信笺。
那是雪驼带回来的消息——古盐井已通。
“我让雪驼把盐井的位置透露给了当地商会,条件只有一个:这一冬的粮食,商会出。但商会要名正言顺地施粥,就得有官府的背书。”
沈清棠抬眼,看着隐文刘,“那些守备不是傻子。流民暴动,他们要掉脑袋;签了这书,有商会出钱养着流民,他们还能落个‘爱民如子’的美名。换做是你,你签不签?”
隐文刘啧啧两声,一屁股坐在圆凳上,抓起桌上的凉茶灌了一口。
“借商人的钱,养朝廷的民,最后却是为你的人铺路。”
他盯着沈清棠,“顾昭珩那支流放队伍,现在怕是成了这七座城的座上宾。毕竟,这份请愿书里写得明白——‘恳请朝廷准许流放罪臣戴罪立功,统管流民安置’。”
“这就是民心。”
沈清棠把那卷万民书重新卷好,“朝廷以为流放是让他去死,我偏要让他去当这个流民的王。”
“系统提示:战略节点“民心织旗”已激活。”
“当前舆论风向逆转度:45%。”
“朝廷反应预测:震怒,但”
无法拒绝。
因为一旦拒绝,这三万流民就会立刻变成三万暴民,直接冲击京畿防线。
皇帝老儿哪怕恨得牙痒痒,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份“好意”。
“还有个事儿。”隐文刘突然压低了声音,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那个千面吏,在诏狱里招了。”
沈清棠挑眉:“招了什么?”
“他说,他看见了。”隐文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在金銮殿上,你踹那一脚的时候,他看见你往靖王怀里塞东西了。”
空气瞬间凝固。
沈清棠手里的动作停住了。
“然后呢?”她问。
“然后?”隐文刘嗤笑一声,“然后主审官以为他疯了。当时那种情况,你恨不得扒了靖王的皮,谁会信你还给他塞情书?主审官觉得千面吏是在攀咬,为了保命胡乱编造,直接上了大刑。”
沈清棠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就是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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