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万兽噬心（1/2）
第三十八章万兽噬心
佘山脚下，那间曾短暂藏过温馨的木屋，现在跟被糟践过的窝似的。门板碎了歪在一边，屋里屋外一片乱。泥地上，水、焦痕、血混在一起，散着让人恶心的味。
火光跳着，把一张张扭着兴奋的脸照得跟庙里的鬼差似的。青帮打手们跟闻着血的鬣狗似的，用粗麻绳把地上没意识的四个人捆得结结实实，跟待宰的牲口一样。
白辰捆得最紧。他脸朝下趴在冷泥水里，后背衣服焦黑破了，露出翻着肉、吓人的伤口，边还在微微渗血。每回无意识的轻抽，都扯着那可怕的伤，带来钻骨头的疼，让他在晕过去的边缘痛苦挣扎。杨紫、徐子东、董钰三个人被随便扔在一块儿，闭着眼，气弱得很，跟三具没魂的躯壳似的，还陷在张华峰那阴毒幻术里没出来。
胡有才鹰隼似的目光扫过这四具“战利品”，尤其盯着白辰那狼狈样，嘴角忍不住往上咧，露出口白牙。他走到张华峰面前，使劲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特意避开那驼着的背），声洪亮，满是得意：
“张先生！好本事！真是神了！胡某今天算开眼了！服了服了！”他竖大拇指，眼里闪着赤裸裸的贪和快到手的功劳，“抓住这伙妖人，在五爷面前，您是头功！我青浦堂上下，太感谢您了！等把他们押回上海交给五爷处置，我胡有才肯定摆酒，好好谢您！”
张华峰干瘦的脸上，裹眼的布条早被汗和之前的激动浸黑了。他那只剩的独眼，现在闪着近乎疯癫的怨毒和得意，死死盯着晕过去的白辰，跟秃鹫盯着腐肉似的。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哑得跟破锣似的：
“胡堂主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他干瘦的手指指向白辰，“这小子狡猾又狠，最不好对付！路上一定得看紧了！至于那三个…”他独眼扫过杨紫他们，幽光微微闪了下，三个人捆着的身子同时不易察觉地绷紧一瞬，又松下去，“已经被我彻底控制住了，翻不了天。等到了上海，把他们挫骨扬灰，才能解我心头恨！”他话里的刻骨怨毒，让旁边几个靠近的打手都觉得冷。
“好！张先生放心！”胡有才大手一挥，特豪气，“弟兄们！打起精神！把这几个要犯捆牢了，抬上车！咱们连夜回上海，给五爷报功领赏！”他好像已经看到张五爷赞许的眼神和滚滚来的权和钱了。
“是！堂主！”打手们齐声应，声浪在静山脚下特别刺耳。他们七手八脚地把四个人抬起来，跟搬东西似的，粗鲁地扔进一辆临时弄来的、加了木栅栏的破卡车车厢里。白辰被重重摔在冷铁皮车板上，大撞击让他发出声压着的闷哼，意识在疼的深渊边使劲挣扎。
引擎响起来，车灯划破山林的黑。卡车带头，后面跟着几辆载满打手的破吉普和摩托车，一队杀气腾腾的车队，跟条弯着的毒蛇似的，顺着难走的山路，往上海方向开。
车厢里，颠簸跟重锤似的，不断砸着白辰满是伤的身子。每回猛晃，都像把烧红的烙铁按在他后背伤口上。冷铁皮的寒气刺骨，和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灼疼混在一块儿，扯着他的神经。
可就在这无边的黑和疼里，一丝弱却异常清楚的感觉，跟冰层下的暗流似的，悄悄动了。
嘶嘶…嘶…
细的、不停的摩擦声。
不是幻觉！
那是无数鳞片刮过枯枝败叶、蹭过湿泥的声！是冷蛇信在空气里快速抖、抓气味的嗡鸣！这声一开始细得跟蚊子叫似的，混在引擎响和车厢颠簸声里，几乎听不见。但随着白辰意识艰难地聚起来，这声在他脑子里跟扔了石子的水面似的，波纹越扩越大，变得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密！
跟睡着的火山被地下的脉动唤醒似的，白辰那几乎被电流毁了的精神力，在疼和求生本能的催逼下，开始艰难、顽强地重新聚！他闭着眼的眼皮下，眼珠在使劲转。控兽的本能，跟刻在灵魂里的印似的，在生死关头被彻底激活！
他的精神触角，不再是没形的线，而是变成了无数道没形的、带着强召唤和指令的波纹！跟扔在黑池塘里的石子激起的圈圈，以他为中心，疯狂地往车厢外、往路两边深黑的山林扩！扩！
山林在回应！
不是风过树林的呜咽，而是无数冷生命被唤醒的动！
路左边，密得化不开的灌木丛深处，无数条细长、颜色花的身影开始动、滑！青竹丝绿身子缠在荆棘上，三角脑袋高高抬着，冷竖瞳盯着移动的车队；金环蛇、银环蛇那黄黑、黑白相间的环纹在月光下闪着怪光，跟死亡警告似的；烙铁头粗身子碾过腐叶，发出闷摩擦声；还有数不清的、不知名的土褐色、灰黑色毒蛇，跟从地狱缝里涌出来的暗流似的！
路右边，陡山坡上，石头缝里，无数蛇头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它们吐着红信子，冷竖瞳映着车队移动的灯，跟点点鬼火似的！一条粗得跟胳膊似的过山峰（眼镜王蛇）从岩洞里慢慢游出来，大颈兜鼓起来，发出让人心里发慌的“呼呼”声，它是这片区的王，现在也被那没形的召唤驱着！
嘶嘶嘶嘶——
声聚成潮！跟死神的低语似的，瞬间盖过引擎响！车窗外的黑里，好像有无数双冷眼睛在瞅！
“妈的！什么声？！”开车的青帮司机最先觉出不对，猛地踩刹车，探出头往车窗外看。黑山林里，只有晃着的树影。
“操！一惊一乍的干啥？赶紧开！赶路！”副驾驶的打手不耐烦地骂。
可下一秒！
“蛇！蛇！好多蛇！”跟在卡车后面一辆摩托车上的打手突然发出凄厉的、变调的尖叫！他怕得指着路两边的草！
好像是为了应他的尖叫！
“噗嗤！”
“啊——！我的腿！”
“什么东西咬我？！”
惨叫声瞬间从车队尾巴爆发！
跟黑潮水决堤似的！路两边的草、灌木、石头缝里，数不清的毒蛇跟被没形的鞭子抽着似的，疯狂地涌上路面！它们速度快得吓人，扭着身子，跟离弦的箭似的，扑向那些露在外面的打手！
一个刚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查看的打手，脚踝瞬间被条青竹丝咬中！疼得他惨叫倒地，接着，数条毒蛇跟闻着血的鲨鱼似的，猛地缠上他的身子，毒牙深深扎进他的胳膊、大腿！他疯狂地滚、拍，却招来更多攻击！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发黑，口吐白沫，抽了几下就不动了。
另一个骑摩托车的打手，被条跳起来的金环蛇狠狠咬中脖子！他怕得捂住伤口，毒很快漫开，眼前一黑，连人带车重重摔在地上，瞬间被涌来的蛇群淹了！只听见让人头皮发麻的啃咬声和骨头碎的轻响！
“蛇！全是毒蛇！快开枪！开枪啊！”慌跟瘟疫似的在车队里传！打手们怕得拔出腰里的驳壳枪，对着黑里的蛇影疯狂开枪！
“砰！砰！砰！”
枪声在静山路上跟爆豆子似的响！火光闪着，确实有蛇被打断、打烂。可蛇太多了！跟没完没了似的！子弹的呼啸和同伴的惨叫反而刺激了它们！更多毒蛇不怕死地从各种刁钻角度扑上来！钻车轮底，顺着车门缝爬进驾驶室，甚至从敞篷吉普的边弹起来，狠狠咬向车里慌的打手！
车厢里瞬间成了人间地狱！惨叫声、枪声、毒蛇的嘶鸣声、身子被缠咬的吓人声响混在一块儿！浓血腥味和蛇特有的腥臊味散开来！
“稳住！别乱！点火！用火！”胡有才坐在卡车驾驶室里，脸铁青，对着对讲机吼！他经了无数事，却从没见过这么怪吓人的场景！这根本不是人能弄出来的，是妖法！
可乱已经没法控了！
就在这极致的乱和慌到顶点的时候！
“吼嗷——！！！”
一声震耳欲聋、满是无上威严和狂暴怒气的虎啸，跟平地炸雷似的，突然从卡车前面的山岗上响起来！啸声滚滚，带着真能伤人的冲击波，瞬间盖过所有惨叫和枪声！山林好像都在这一吼下抖！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更多虎啸从不同方向响起来，互相应和！跟天下之王发了总攻的号令似的！
“轰隆隆！”
沉脚步声跟密战鼓敲地似的！山坡上的树林跟被大斧劈开似的！七八道大、矫健、带着毁天灭地劲的金黄色身影，跟从远古神话里出来的巨兽似的，猛地冲下山坡，扑向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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