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污渠龙形（2/2）

是拉桑！

白辰的心脏猛地一缩，血好像一下子冲到了四肢，但他强迫自己放松全身肌肉，维持着睡着的人该有的、有点沉的呼吸节奏，只有指尖在破毯子底下悄悄扣紧。旁边的徐子东更绝，跟彻底昏过去似的，连胸口起伏都变得几乎看不见。

那身影在门口停了大概十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轻轻“啧”了一声，跟蜥蜴叫似的。他冲身后招了招手，两个黑影跟鬼似的悄没声溜进来，动作熟练得让人心里发寒，径直走向棚角——白天那个被军曹用木棍砸伤肋骨、一直低声哼哼的劳工就缩在那儿。两人一左一右捂住他的嘴，利索地把人抬起来，快速拖了出去。整个过程快得像幻觉，几乎没发出多余的声音。那劳工徒劳地蹬了几下腿，就跟被拖进黑沼泽的羊似的，彻底没影了。

那股甜腻的怪香和阴冷滑溜的异能波动，也跟着慢慢远去，融进了外面的黑夜。

棚里只剩更浓的死寂，还有些没真睡着的劳工，控制不住地轻轻发抖。

白辰和徐子东在漆黑中猛地睁开眼，眼底寒光直冒，杀意像冰一样冷。

拉桑这东西，不光帮日本人盯着、压榨这些劳工，还在暗地里偷偷“处理”那些没用了、或者可能添麻烦的“废料”！用他那蜥蜴似的冷血，还有再生能力给的、对痛苦和死亡的不在乎，安安静静地干着最脏的活。

第二天早上点名上工，那个汉奸工头却特意“关照”了白辰和徐子东。他挥着皮鞭，指着工地最深处一段早就不用了、据说连到老城排水系统的砖石暗渠：“你！还有你！新来的，看着挺结实，去把那破地方通开！里面堵得死死的，臭得要命！妈的，干不完活，今天明天都别想吃饭！”他眼神闪烁，语气里的坏水都快溢出来了，哪儿是派他们干活，明明是赶着他们去跳火坑。

白辰和徐子东没说话，接过工具——两把锈得快没刃的铁锹和一把镐头。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绝不是什么好差事，更像是拉桑的试探，或者更可能的是，这条暗渠本来就是他常用来“处理”人的通道，说要疏通是假，借着这又脏又隐蔽的地方，顺手把他们俩这两个看着不太“老实”、让他本能觉得不对劲的新人解决掉，才是真的！

暗渠的入口藏在一片半塌的砖石废墟后面，矮得得弯着腰才能进去。里面黑得像巨兽的嗓子眼，刚靠近，一股浓得让人想吐的腐臭和沼气混在一起的味道就冲过来，差点把人熏晕。用镐头一挖，带出来的不光是黑得发亮的黏泥，还有碎得看不清的骨头渣、缠在一起的头发，还有烂得没法辨认的糊状物。

徐子东又把手伸进那冰冷黏腻、飘着可疑油星的污水里，眉头拧得紧紧的。这次有水流和特别浓的阴气帮忙，感知清楚多了！那股阴冷、滑溜、像有鳞片在蹭的异能波动，跟毒蛇刚蜕皮留下的新鲜黏液似的，在前面更深、更绕的渠段特别浓，还很新！

“就在前面，”他声音压到最低，被哗哗的水流声盖得严严实实，“痕迹还新鲜着呢，他对这儿熟得很，常来。”

白辰眼神冰冷，点了点头。这儿又脏又黑又潮，还绕来绕去，正好是拉桑这种只配待在阴沟里的东西，最喜欢活动和处理“垃圾”的地方。

他们故意放慢清理速度，磨磨蹭蹭地，一寸寸往黑不见底的深处挖。渠壁变得特别滑，满是黏腻的苔藓和菌类，头顶时不时有冷水滴下来，砸在头上、脖子里，让人打寒颤。水滴声在窄小扭曲的管道里来回响，放大了好几倍，反而更显得死寂。

突然，前面大概十几丈远的黑暗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让人牙酸头皮麻的刮擦声。那声音不像金属，也不像石头，更像某种又韧又糙的东西在湿滑的水泥壁上快速爬动摩擦，偶尔还夹杂着点轻轻的、湿乎乎的拖拽声。

两人的动作瞬间停住，全身肌肉一下子绷得像铁块，手里的破工具攥得死紧，指节都发白了。

那诡异的刮擦声，停了。

一股更浓、几乎能摸得着的味道——混着新鲜的血腥味和那种特有的甜腻恶臭——像烂掉的伤口被掀开似的，从黑暗深处猛地涌过来，狠狠刺激着他们的鼻子和喉咙。

接着，一个沙哑扭曲的声音响了起来，还带着种奇怪的颤音和黏腻感，好像声带刚撕裂又勉强长好，还沾着黏液摩擦似的，慢悠悠的，在这又黑又脏、跟坟墓似的暗渠里来回荡，听得人浑身发毛：

“新来的两只小耗子……鼻子倒挺灵，自己闻着味儿，钻到老猫的食盆里来了……也好，省得我再出去找零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