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渊底共鸣（2/2）

那张脸睁开眼，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黑暗，却在看向陈砚时，露出了与黑袍人如出一辙的笑容。

“我等你很久了。”

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陈砚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青萍剑的剑尖对准了自己的手腕。他想挣扎，却发现身体已被某种力量操控，指尖的黑紫顺着剑刃往上爬，与金纹纠缠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他嘶吼着，喉咙里涌出鲜血，“我不是你……”

“你是。”黑袍人一步步走近，黑剑抵在陈砚的胸口，“从你握住青萍剑的那天起，从你能让封妖印碎片共鸣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是。”他的声音压低，带着蛊惑的磁性，“想想那些死去的人，想想被妖物毁掉的家园，只有唤醒它，才能结束这一切。”

裂地国主的怒吼从石阶上方传来，他正挥着战斧劈开涌来的黑气，长生国主的藤蔓如绿蛇般缠向黑袍人，却被黑剑的气劲震断。凌霄国主的冰棱砸在圆盘上，炸开一片白雾，却挡不住那些黑色纹路的蔓延。

陈砚看着他们为自己搏杀，看着青萍剑上的金纹一点点被黑气吞噬，看着圆盘中央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越来越清晰。丹田的剧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他能感觉到青铜圆盘的转动，能听到锁链崩裂的脆响，能触摸到三千年里沉睡着的愤怒与不甘。

“结束……”他喃喃道，手腕猛地用力，青萍剑的剑尖划破皮肤，鲜血涌了出来，滴落在圆盘的金纹上。

血珠落下的瞬间，整个黑风渊都安静了。

金纹突然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亮的光芒，将黑气逼退了三尺。陈砚的血顺着纹路游走，所过之处，那些褪色的金纹重新亮起，黑色纹路发出痛苦的嘶鸣，竟开始一点点消退。

圆盘中央的那张脸扭曲起来，黑袍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的黑剑剧烈震颤，像是遇到了克星。

“不可能……”黑袍人嘶吼着，“你的血明明该唤醒它……”

陈砚看着自己的血在金纹上燃烧，突然明白了。不是唤醒，是净化。青萍剑的金纹，封妖印的碎片，甚至他血脉里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为了释放邪祟，而是为了镇压——三千年前景天大帝留下的，从来都不是封印，而是净化邪祟的钥匙。

“是你弄错了。”陈砚的声音平静下来，丹田的黑气在金纹的光芒下迅速消退，“从我选择站在这里开始，就不是为了继承仇恨，而是为了结束它。”

他猛地挥剑，青萍剑的金芒如太阳般升起，将黑袍人的黑剑震飞。圆盘中央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开始溃散，那些怨念人影在金光中渐渐变得平和，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风里。

黑袍人踉跄后退，脸上的苍白变成了死灰，他看着陈砚，又看向正在恢复金光的青铜圆盘，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结束？你以为这是结束？”他指着陈砚的胸口，“它还在你身体里！只要你活着，它就永远在！”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化作一团黑气，冲向渊底的黑暗，只留下一句怨毒的嘶吼：“我会回来的！等着我！”

黑气消失后，黑风渊的风渐渐平息。青铜圆盘的转动慢了下来，剩余的五根锁链不再震颤，金纹重新布满盘面，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渊底照得如同白昼。

陈砚拄着青萍剑，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丹田的暖意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冷。裂地国主和凌霄国主冲了过来，长生国主的药粉撒在他身上，带着熟悉的艾草味，像极了师父的凝神香。

“结束了？”裂地国主喘着气，战斧拄在地上，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

陈砚抬头望向渊顶，那里能看到微弱的天光，风声里似乎传来了远处村落的鸡鸣。他笑了笑，握紧了青萍剑——剑身上的金纹安静下来，却在他掌心留下了永恒的温度。

“还没。”他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我们知道该怎么结束了。”

渊底的青铜圆盘仍在缓缓转动，金芒透过锁链的缝隙往上飘，像无数只金色的蝴蝶，飞向黑风渊外的黎明。而陈砚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青萍剑的印记隐隐发烫，像是在呼应着某种遥远的承诺。

他知道黑袍人说的是对的，邪祟并未彻底消失，它只是暂时被压制，躲在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次苏醒。但这一次，陈砚不再恐惧。

因为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所谓传承，从来不是背负仇恨，而是带着前人的信念，一步步走向黎明。

哪怕前路仍有迷雾，哪怕深渊仍在等待，只要青萍剑还在，只要身边的人还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

直到把所有黑暗，都斩碎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