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秋闱(1/2)
一转眼。
半年过去。
景和二十四年的秋天,似乎来得格外早。
八月乡试,九月的江南已有了凉意,但当那匹快马从南京城飞驰而出,踏碎官道上的晨露时,整个南直隶的士林都在屏息等待。
弘文书院内,李修远山长已经三天没有睡好。
顾守拙老先生虽依旧每日对弈品茶,但手中那卷《周易》却许久未曾翻页。
斋舍里,王圆和高肃坐立不安,连一向沉稳的赵健,也忍不住一天往山门跑三趟。
“来了!报喜的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书院瞬间沸腾。
只见,一骑红衣信使疾驰而入,手中高举的黄榜在秋阳下灿然生光。
“南直隶乙酉科乡试——解元!苏州府弘文书院,张衍志!”
轰——
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王圆一把抱住高肃,又哭又笑。
赵健狠狠一拳捶在廊柱上,眼眶通红。李修远长舒一口气,转身时,悄悄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顾守拙放下书卷,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好小子。”
而这只是开始。
十月,张衍志启程赴京参加会试。临行前夜,白玉卿悄然出现在知行别苑。
“此去京城,周敦礼必不会善罢甘休。”她将一枚玉佩塞到张衍志手中,“这是皇城司的暗记,若有紧急,持此玉佩至东城‘济世堂’药铺,自有人接应。”
张衍志握紧玉佩:“玉卿,你又为我冒险。”
“不是为你。”白玉卿转身,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侧影,“是为‘知行合一’四字不该埋没。”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也是为你。”
次日,运河码头。张衍志拜别恩师同窗,登船北去。李修远望着渐远的帆影,喃喃道:“此子一去,当如鲲鹏展翅。”
京城,果然风波险恶。
刚到客栈,便有不明身份之人“拜访”,言语间多有试探。考试前夕,更有人在考生中散布谣言,称张衍志“结交厂卫,行为不端”。幸得顾守拙在京故旧相助,又有白玉卿暗中周旋,方才一一化解。
二月的京城,春寒料峭。贡院九日,张衍志沉着应考。当考题《论“经义”与“时务”之衡》发下时,他心中已一片澄明——这是为他量身定制的战场。
笔走龙蛇,文成锦绣。他将数年所思所行,尽数倾注于字里行间:父亲蒙冤时的愤怒,创办报社时的热血,下乡察访时的震撼,推行新政时的艰难……所有的“行”,都化为最坚实的“知”;所有的“知”,都指向最迫切的“行”。
三场考罢,出贡院时,不少考生面如土色,唯独张衍志神色平静。等候在外的白玉卿远远看见,心中一定——成了。
放榜日,贡院外人山人海。当“会元张衍志”五个大字高悬榜首时,整个京城哗然。
“六元!连中六元!”
“自开科以来未有之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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