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醒于铁与血之时(1/2)
“轰——!!!”
巨响如同创世之初的雷鸣,将林宸的意识从一片混沌的温暖中野蛮地拽了出来。
紧接着,是某种金属被暴力撕裂的尖锐噪音,仿佛一千把指甲同时刮过黑板,刺得他耳膜生疼,灵魂都在战栗。
他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如铅铸。
他想捂住耳朵,四肢却像灌满了水银,不听使唤。
感官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回归,但带回的讯息却让他陌生到了极点。
首先是嗅觉。
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灼热的金属臭、臭氧的刺鼻、以及某种……腐肉被烤焦的古怪甜腻。这味道粗暴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种气味,不是医院的消毒水,也不是城市里的汽车尾气,这是一种原始、野蛮、属于屠宰场和战场的气味。
然后是触觉。
他躺着,身下的地面冰冷、坚硬,还有些湿滑的黏腻。背部似乎硌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东西,也许是碎石,也许是……别的什么。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尘埃,落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微痒。
意识的碎片开始拼接,记忆的最后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他叫林宸,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博士青年。早几年,或许博士还是一个显赫的招牌,现在的话,为生活和事业奔波的辛苦也让他几乎没什么业余生活。
只剩一个爱好,那便是他对一个名为“战锤40K”的虚构宇宙有着近乎病态的热爱。他正熬夜看着最新泄露的背景设定集,为那黑暗宇宙中人类帝国的悲壮命运扼腕叹息,心脏突然一阵绞痛,然后……然后就是现在。
“……这里是哪里?”
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从他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这个发现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的迷雾。林宸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让他永生难忘的炼狱景象。
他正躺在一个巨大的、由钢铁和岩石构成的殿堂的废墟之中。头顶的天穹并非天空,而是一个高得望不见顶的穹顶,上面布满了繁复的管线和齿轮浮雕,但此刻,穹顶破开了一个窟窿,暗红色的、被烟尘污染的天光从洞口倾泻而下,如同血色泪滴。
殿堂的墙壁上,原本应该是壁画和雕塑的地方,现在只剩下焦黑的印记和狰狞的弹坑。巨大的立柱倒塌在地,断裂处裸露出狰狞的钢筋骨架。
空气中,红黑色的烟尘缓缓飘荡,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而在这些废墟之间,躺满了尸体。
这些尸体的模样千奇百怪。有些穿着破烂的皮甲,身上纹着诡异的电路状纹身,手里还紧紧攥着造型粗糙的自动步枪或是链锯斧。
他们的死状突破了任何文明世界的想象。
一具尸体从腰部被整齐地斩断,上半身却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内脏如同被挤出的软管般拖在地上;另一具的胸膛整个被砸得凹陷下去,仿佛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破裂的肋骨刺穿了心脏;更有甚者,像是被巨型履带碾过,血肉、皮甲和骨骼被混合成一滩无法分辨的、散发着焦糊味的暗红色地毯。
“野蛮人……”
林宸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一个他只在背景故事里读到过的名词,此刻却化为了最直观血腥的现实。
而制造这场屠杀的凶手,就在不远处。
那是一个……披着金色战甲的天使,一个杀戮天使。
他身高接近三米,穿着一套厚重动力装甲,层叠的陶钢装甲板在烟尘下反射着暗金色的光泽,关节处连接着粗大的能量管线与伺服系统,背部的动力背包发出低沉的、如同心跳般的嗡鸣。甲胄的表面遍布着爆弹枪留下的星形裂痕与链锯剑划过的狰狞伤疤。
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古泰拉雕塑般轮廓分明的面孔。那张脸上看不到凡人的情绪,只有一种超越了疲惫的、冰冷的专注,以及一种对周遭死亡令人心悸的漠然。
他的手中,提着一把仍在嗡嗡作响的链锯巨剑,剑刃上沾满了脑浆与碎骨,正一滴滴地,将死亡的律动,淌回这片焦土。
星际战士!
帝皇造物,经过最尖端基因技术改造的超人战士。他们是帝皇意志的延伸,是行走于凡间的死亡化身!
我……穿越到了战锤40K的世界?还不是那个虽然黑暗但至少秩序井然的M41(第四十一千年),而是这个充满了血与火的混沌年代?
林宸,不,现在应该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赫克托·凯恩。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冷。
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
他知道荷鲁斯之乱,知道帝皇的沉寂,知道那长达一万年的、缓慢而绝望的腐烂。他知道人类帝国那“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即将到来,而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此刻就站在这段历史的起点上,如同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蚂蚁。
恐惧,巨大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啊——!”
赫克托痛苦地闷哼一声,双手抱住了头。
那不是物理世界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噪音。无数混乱的、充满了恶意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荡。有疯狂的嘶吼,有诱惑的低语,有绝望的哭嚎,有狂喜的尖笑……它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冲击着他脆弱的心智。
亚空间!
这是灵能之海的低语!这具身体,赫克托·凯恩,是一个未被发现、未被登记、更未受过任何训练的野生灵能者!
一个野生灵能者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个行走的、随时可能被恶魔附身的定时炸弹!意味着一个吸引亚空间掠食者的绝佳信标!
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脑海中的噪音就变得更加狂暴。赫克托的视线开始模糊,他仿佛看到周围的空气中,有一些无形扭曲的影子正在汇聚,它们贪婪地注视着自己,似乎下一秒就要破开现实的帷幕,将他的灵魂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要死了,刚穿越就要死了,死于最经典的战锤死法之一:被亚空间搞死。
不!
我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在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最后关头,林宸的灵魂深处,属于二十一世纪的那个他的记忆,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了一下。
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的故乡,那些与这个血腥世界格格不入的文化。
绝望之中,他的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了一些文字。那是在他少年时,被爷爷逼着背诵过早已刻入骨髓的句子。也是求学路上,自己苦苦钻研的书海。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在精神世界里,用尽全力嘶吼出了一段话: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当第一个音节在的意识中响起时,奇迹发生了。
那狂暴的、试图撕裂他灵魂的噪音,瞬间出现了一丝凝滞。
有用!
赫克托精神一振,继续“默诵”下去: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随着《道德经》开篇的字句在他心中流淌,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妙感觉诞生了。
如果说,他原本的精神世界是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屋,任由亚空间的狂风暴雨灌入。那么此刻,这些古老的东方文字,就像是无形的工匠,开始自动地修补这间破屋。
“道可道,非常道”,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在他的意识核心立下了基石。
“无名天地之始”,仿佛划分了清浊,在他混乱的脑海中开辟出了一片小小的“净土”。
那些疯狂的熵与混乱的亚空间能量,依旧在冲击着他。但它们不再能长驱直入,而是被这片“净土”的边界所阻挡过滤。
那些充满了恶意与疯狂的杂质被排斥在外,而一种极其微弱但精纯无比的能量,如同山涧清泉,缓缓地渗入了他的精神世界。
这股能量温和、宁静,带着一种“空”与“无”的韵味。它流过赫克托的意识,抚平了狂躁,带来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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