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在江南真能划船采菱?(1/2)
霜降刚过,竹熙堂外的梧桐树早已掉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微微摇晃,显得格外萧瑟。
院中也只剩的那片竹林却依旧挺立,竹叶苍翠,绿意盎然。
转眼间,沈明禾已经入府两月了。
现下她趴在窗棂上,瞧着云岫将绣绷上的丝线拆了第三回了,那对鸳鸯依旧歪歪扭扭像两只落水鹌鹑。
“姑娘快看!”云岫苦着脸举起绣绷,“这眼睛怎么总像斗鸡眼?”
这时栖竹也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见状抿嘴忍笑。
她来竹熙堂近两月,早看惯了这主仆二人与绣架较劲的模样。
说来也怪,姑娘分明能把《女四书》倒背如流,偏生捏着绣花针就像捏了火钳子。
“唉……”也不知道这是沈明禾今日第几次叹气了。
自从读书后,堂前女先生总是只讲《女四书》和一些诗词歌赋,学堂里除了裴悦芙和裴悦珠的拌嘴外,再无波澜。
而自己每次旬休,却要跟着杨嬷嬷学女工。
入府快两个月了,这四方天里的日子竟比江南绣娘手中的丝线还要规整。
眼看着都日头又要上去了,今日杨嬷嬷怎么还没到?
正想着呢,云岫突然从门外探进头,还喘着粗气,脸颊也被风得通红,急忙说:
“杨嬷嬷告假了!”
“说是染了风寒!”
听到这话,沈明禾眼睛倏地亮起来,起身时腕间赤金镯子都直接磕在绣架沿上了。
也不作他想,拎起裙摆就往外跑,月白衣裙在秋风里翻飞如蝶。
“快走快走!再不去后园,就得等下次旬休,听说那的冬菊现在正开的正好!”
屋里的栖竹赶忙抱着抱斗篷追到廊下,见姑娘正立在月洞门前冲她招手,心头一热。
这是她头回被姑娘点名跟着出门。
自打被拨来竹熙堂,她每日不过做些洒扫活计,姑娘待下人和气,却总像隔着一层纱。
等偷偷出了竹熙庭,栖竹就在前头引路。
“往东穿过梅林,再绕过两进回廊便是。”
“园子西南贯东就是是姑娘之前常路过的曲月池,池塘东北角有片菊圃,这会子该开得正好。”
三人踩着青石小径疾行,绣鞋碾过地上的枯枝,发出细碎脆响在这寂静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转过一道嵌着福字纹的影壁,忽有暗香浮动——金丝的攒成云霞铺满假山,墨色的垂首如美人青丝,更有紫色的层层叠叠似翡翠雕琢。
池塘边的木芙蓉也开得正艳,倒影被秋风吹皱,搅碎一池胭脂色。
真真儿是秋日胜春朝!
主仆三人看了好一会,也有些累了。
沈明禾见菊圃旁刚好有个临水而立的亭子,便带二人过去歇息。
“这都过霜降了……”
沈明禾倚坐在亭子内的水槛上,望着池中残破的荷叶,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
那些荷叶只剩下枯黄的杆叶,像是被寒风撕碎的旧纸片,零零散散地浮在水面上。
不知怎么了,她忽然想起去年白露时节,父亲带她去采菱角的情景。
“姑娘,您在想什么呢?”云岫的声音将沈明禾从回忆中拉回。
沈明禾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去年刚入秋时爹爹也带我去采过红菱,小船摇摇晃晃的……”
“你在江南真能划船采菱?”
众人显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
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假山上,四姑娘裴悦芙从太湖石后探出头,扶光色撒花袄子沾满草屑,发间金铃随着动作乱晃。
她也不等人答话,提着裙摆就要往下跳:“算了,我下来和你细说……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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