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六安瓜片(2/2)
她怎么不看他,是不是叫妹妹给闹的不敢?老太太抿着嘴笑。枳实答话说得明明白白,又不太傲又不太怯,就是摆在屋里头伺候回话也很是人才了。
心里面觉得有些可惜,摸一摸腕子上油光水滑的紫檀佛珠,道:“你来我这儿伺候可好啊?”
枳实心上一堵,飞快的瞄了一眼傅瑾年的衣角,犹豫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傅瑾年慢悠悠的替她说了话。
“怕是不能够呢祖母,枳实跟陈金娘子正学着厨,你若是要了她来,陈金娘子失了爱徒,恐怕孙子那儿日日都要吃的咸呢。”
傅瑾年甚少说笑,这句话一出来说的老太太开怀,把枳实的事儿放下不提,同孙子凑趣:“她领着工钱还敢亏待你不成?多来领盐祖母不给她不就是了。”
傅瑾年瞟一眼枳实,见她木愣愣楞傻呆呆的样子好笑,很有些神灵活现的摇着头做忍俊不禁道:“祖母想的差了,因由可不是出在盐上,怕是念着徒弟的泪水流进锅里,化成了苦口的盐。”
老太太开怀的笑,笑得眼角都泛出泪花来,拉着身旁伺候的大丫鬟要揉肚子,枳实规规矩矩的站着,站的脚都麻了,傅瑾年才带着她出门。
猛然从整个府里最大的一尊菩萨手底下出来,闻见屋子外头清爽的空气,从心底呼出一口浊气。
傅瑾年很得意,也学着他的样子吐出一口气,看枳实冷淡的脸上微微泛红,难得有些意气风发的感想。
“幸亏是我同你一块来了罢?否则你这小兔子的样儿还不叫人家给欺负死?”
枳实垂了眼睛,闹了一么一大通,心里面反倒对傅瑾年坦然了,难得坦率的同他交谈:“谁是小兔子?”
傅瑾年一笑,看了看枳实的脸,回到:“你啊,不是小兔子是什么?黄鼠狼?”
枳实一笑,配合着傅瑾年的步调落后半步的跟在他身边,傅瑾年瞄她一眼,忽然有些慌神儿。
她是真白,冷了也白,晒了太阳也白,哭的时候尤其显的白,面上一点声色都瞧不出来,就是眼睛总露馅儿。他还记得她刚到他身边的时候,隔着房子都能听见她夜夜都要做梦哭醒,第二天早上的给他送饭的时候眼底还有水渍,收拾得干干净净,但还是眼睛红,红的就像兔子似的。
尤其乌发乌眼,嘴角常年都没有一个笑模样,一哭比笑都显得更鲜艳。
脚上有些迈不动步,心里面也摸不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小院子里有几颗枫树,这时候更是一层一层的上色,每掉下来一层都比一层更红。
老太太过得雅致,吩咐落地枫叶不准奴才们扫,还日日都要来走上一回。
傅瑾年背在身后的手捉了自己的辫子梢,听着脚步踏在落叶上细细碎碎的响,依稀还有枳实沉稳的呼吸,只觉得心头宁静。
却又不知怎的,越听越觉得呼吸声大,耳边再也听不见落叶声,古怪的把枳实的呼吸声听的愈发清晰,觉得两个人越靠越近。
傅瑾年心有杂念,脖子根发烧。
以手做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轻飘飘同枳实道:“这下你总算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枳实猛地抬起头,心里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