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道有痕（1/2）

何准与何堪虚等人，于大牙山返回宗门之时，曾路过一处沙漠。沙漠塌陷，现出一处深坑，内有一处万年前的遗迹，遗迹中有一处壁刻。壁刻潦草如涂鸦，细看之下，却是万年前的神明压迫人族的画面。

做出这壁刻之人，不但具现出血肉之意，连神明也具现了出来，他不光刻出了人族的苦楚，还瞒过了当初的神明。何准擅画，曾揣摩过如何将这刻壁之法融于画道。

而这时，他看这太玄钟内的涂鸦刻痕，其手法似与那处壁刻有相通之处。

烛龙细看了一看，却也看不出端倪，问道：“那小石头没有和你说过什么？”

何准这才想起，石破天传授了一法诀给他。他逐字逐句念道：“娲皇遗韵，五色轮真。青木生魂，黄土载坤。赤火焚虚，白金断尘。玄水覆命，混沌归身。太玄钟鸣，天道有痕。……”

何准念了前面几句，已知这是石雪儿吸收五色石血脉精华的描述，至玄水覆命这半句，说的已经是那黑色光轮与其余四色相合。他又看了石雪儿一眼，便见那银白与黑色相融之后的的颜色已从近黑的深蓝转作模糊。

何准心道：“颜色转做模糊，正合这混沌归身之意。太玄钟上的刻痕，便是在这时初显，莫非这就是天道有痕？天道又为什么有痕？”

何准又接着念那法诀，接下来的几句却是换了韵角：“雷劫为引，观天之肆。描之摩之，无非其次。苍冥裂破，报天之赐。……”

此后还有数句。何准逐句揣摩，轻语道：“雷劫之时，天雷随意屠戮修士，果然是肆意的很。若是从中揣摩，得了什么雷法神通，想必不是最好的，这才被称为次。后面似乎是说打破了这苍天，便是报了苍天所赐么？这又是什么道理？”

烛龙灯道：“我于这赐字，倒有一解。慈航道人还未整合人族各方势力之前，曾有两国相争。其中一国主帅发兵冒进，被敌国所擒。此后用计，才得以释放而归。归途之中，敌国之君忽然反悔，欲将之再度擒回。遣人逐之，已逃至舟中。”

何准道：“既然擒下了，就不能放。既然放走了，就不能追。这仇恐怕是结得深了。”

烛龙灯道：“那追逐之人也是这般想，但是君命已下，又有什么办法，只得设法骗他再投罗网。当时他是乘马车追去，见敌帅已在舟中，便解下驾车马匹，说是前途路远，要以此马相赠。”

何准道：“那可不能上当！”

烛龙舟道：“当时那元帅说，我轻兵冒进，实是犯了大错，对不起自家君主，自然要回去，请他将我杀了。”

何准道：“这是玩笑话，一个元帅，岂是说杀就杀的？”

烛龙舟道：“那元帅还说，我蒙贵国君主恩惠，得以放归。若竟然未死，三年之后，当报贵国之厚赐！”

何准这才明白，所谓报答恩赐，居然还有报仇之意。心道：“这些人口中说一套，心中想一套，若不细想，哪得明白，是了……那沙漠深坑中的壁画，原来便是用了这种似是而非之法，将恨意藏入了壁刻之中，又雕凿出一个看似威风的神明上面，这才瞒过了真正的神！”

他想通这一关节，只觉自已的画术又有提升。只是这提升非在画道之内，而在画道之外。

何准再看那钟壁上的刻痕，细细揣摩，居然隐隐看出，这刻痕所描，竟似是天空的纹理。他参照法诀中“天道有痕”四字，开了天眼，想要从中寻出一道缝隙，可是这刻痕的纹理似大道勾连，初看有如涂鸦，细看却绵绵密密，哪里有缝隙可寻？

他这里看得入神，早忘了时间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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