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除浊水（2/2）

小舟既近，身边便飘起无边细雨。细雨无根，凭空逆起，何准以天眼看那点点细小的水珠，皆有一个人影，在飘动间生出变化，从老至幼，渐至于无。

舟中二人，都看不清模样，却给人以模样相同之感。二人皆戴了一顶冠冕，上有神光，并不外溢，反不停地向内坍塌，形成一个流转不停的漩涡。

二人都端了一盏茶，茶盏色如黄玉，雾气氤氤蕴蕴。

有一人出声，音色空灵，如出幽谷。

那声音道：“可是寻得了去除污水的法子？”

五哥道：“正是。我们带了一个瓶来，可将污水装去，送往异界。”

那声音道：“还有这种瓶子？”

石雪儿道：“这瓶子叫做克莱因瓶。”

那声音笑了起来：“可来饮？人生如饮，死则如醉，倒是好名。我这一道悠悠浊水，又何尝不似人生浊酒？既有此瓶，这便装了去，也省得麻烦！”

众人听他这话，皆知是寂神黄泉，各自施礼。

石雪儿道：“如此有劳前辈。”

便将那陶瓶祭出变大，悬在空中。

一神从舟中飞起，跳上瓶来，笑道：“也不知这瓶有何古怪，若是装不下，将瓶崩了，可不要怪我！”

黄泉之中，浊水如虹，跟在他的身后，涌入瓶中。

此处缺水，自从他处补足，水面上生出一个水漩，便听另一个神说道：“寂，你慢些，舟倾矣！”

小舟被鬼魂手臂推着后退远离。

寂向陶瓶中幽暗处看去，自语道：“这是什么所在？”

五哥不答，怕他知道了不喜，功亏一篑。

石雪儿坦荡道：“这是通往魔界的道标。”

寂神点头：“甚妙！这黄泉之中鬼魂的杂念，久必生魔，送入魔界，正是适得其所。我岂不是要统一魔界，做一个大魔君？甚妙甚妙！”

众人不料他有此一说，皆觉颠倒梦想。

黄泉浊水在寂神的统御之下灌入瓶中，总不能满，水面肉眼可见地下降。

地府之中，并无昼夜之分。众人守了十数个时辰，终于将浊水灌完，余下的皆是清水，却是甚浅。透过水去，可见河床。

寂神道了一声：“吾去矣，诸君再会。”

他迈步站在道标之口，迟疑了一瞬，背后生出十八对触手，手中有目，瞳如亡者之泪，向这地府看了最后一眼。

或是十八眼。

寂神前行，不复见其影。

五哥又唤净神黄泉，问以神力不足之事。

净神因寂神带走了大半神力，此时身影有些虚幻，却神情不变，淡然地看着水面道：“既为规则，何需顾虑此事？尽力而为，力尽则止，是为正理。”

石雪儿对何准传声道：“就如一个机器人，执行指令便是，停水停电，不关他的事。”

何准传声相答：“此神虽净，没有人情味，不如寂神。”

烛龙灯忽在何准脑中道：“小准，快看河床下，那是什么？”

何准开天眼看去，河床下现出如石板之物，其上刻有无数死灵，种类繁多。细看之下，这些死灵皆是成对而出，却无一种重复。

何准惊道：“似是慈安村碎片，不料此界也有，却在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