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孟婆归位（1/2）

琳琅看到孟阿婆的魂魄这个样子，不知如何安慰，一时乱了手脚。

何准上前问道：“阿婆，你的汤没有卖出去？”

那魂魄站了半日，见终于有人理她，说道：“哎呀，终于有人看见我了。小伙子，你要买我的汤吗？”

何准道：“阿婆，我看你很饿的样子，为什么不自己来喝这汤？”

那魂魄道：“我哪里有福气，能喝这汤，这汤可是要本钱的。我要把这汤卖了，拿到钱，才好换些便宜的吃食。再不吃东西，我就要饿死啦，小伙子，你买我一碗汤吧，我这汤在希夷城里很有名，是最好喝的。”

何准摇头道：“阿婆，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那魂魄听得一愣，道：“小伙子莫开玩笑，我怎么会死了呢？你看，这大太阳的，我有影子。有影子便是没有死。”

琳琅听了这话，向地上看出，果然见到这魂魄的影子，在地上一晃一晃。可魂魄又怎么会有影子？

何准笑道：“你有影子，是你天生魂魄强健。你本就是禀阴间气运而生，正是在地府做官的料！”

那魂魄被他一句话点醒，仿佛明白了什么。何准挥手，将其收入画中世界的地府之中。

那魂魄一入地府，忘川之中，忽然河水涌动，掀起了阵阵波浪。沿着这忘川的水岸，蓦然便生出了数朵红花，这些花朵开得如火如荼，于倾刻间几乎照亮了整个地府，又于刹那间暗淡了下去。

与此同时，何准只觉自己的本命灯火也为之亮了一瞬，并在这一瞬间生出了一种明悟——这就是我要寻找的阴灵。

他只是偶有所遇，心中一动，在地家的地府封了一个官而已，而且这正式的官名都还没有授出。

那魂魄站在忘川之上，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一生所遇两生所遇三生所遇……原来他在自己的三生三世轮回中，已经熬了无数锅的汤。她所熬这汤并无多少异处，只是给那些喝过她汤的人们带来了些许舒适安心之感。三生未停，三生如是。

她继续回想着，忽然喃喃说道：“原来我是一位已经死去的神族。”

此言一出，忘川之浪，陡起数丈之高。何准的身影出现在浪尖之上。这话太吓人，他赶紧进来了，连琳琅都没想起带上。

何准问那魂魄：“婆婆，您曾是神族？”

那魂魄抬起了头。

何准看见，她脸上沧老的皱纹缓缓平复，头上银白的头发缓缓变黑，身上破烂的衣裳也缓缓转至华丽，一双混浊的眼睛也缓缓变得清澈。随着这一切的变化，在她的额头，一个菱形的翠饰一点点凝了出来。

她变得美丽、圣洁、华贵、温婉，不似人间所能拥有。

“我是神族，只是已经死了，是我的族人杀死了我。”

“他们为何杀你？”

“是我让他们杀了我。神从道中来，每一种规则，皆是一种道，每一种道，都能生出一个神。而我，来自死亡之道。他们坚信神不会死，可我的道，一直在阐释死亡，神自诞生之日，就注定了会死。”

“为什么？”

“若是有天，必然有地。若是有日，必然有夜。若是有生，必然有死。他们不信，以为山不会变，地不会变，神的长生也不会变。”

“我是问你为何要让他们杀你？”

“因为若我不死，我的道便不会圆满。一个长生的必死者，这太过可笑。”

何准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是一个以殉道来证道的神。

“值得么？”

“不知道，但要试试。”

“试什么？”

“试着找出一条死后的道路，我信死亡，但我一直觉得，死亡不是终结。”

“您不会是死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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