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噬灵虫（1/2）

这片笼罩氐人族的海底噩梦，其名唤作噬灵虫。

无人知晓它们源自何处，仿佛是从深渊最冰冷的绝望中自然凝结出的灾厄。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对一切生灵之气的贪婪渴求。噬灵虫不食血肉，不噬草木，唯以万物灵韵为餐。其所过之处，海域虽依旧喧嚣，却已是一片灵性的死寂。

珊瑚礁失了瑰丽的流光，变得灰败如石；灵智初开的鱼群变得浑噩呆滞，忘了洄游之路，在原地打转直至饿殍浮沉；甚至连涌动的水流，都仿佛变得迟滞无力，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的韵律。

而这灾厄最令人恐惧之处，在于其无止境的繁衍。每一只噬灵虫在饱食灵气之后，身体便会如充气般鼓胀，随即在一阵微光中无声分裂，一化为二。它们就像一片永不满足、自我复制的阴影，以指数级的速度在海中蔓延，疯狂地扩张着自己的疆域。

当氐人族首次注意到这片缓慢飘来的、闪烁着不祥微光的“虫云”时，为时已晚。曾有勇士试图驱散、斩杀，却绝望地发现，刀劈斧凿之下，这些噬灵虫居然不死！噬灵虫被斩成的每一块碎片，都能转眼变成一个极小的噬灵虫，如一杯海水，化为了数滴。

这些小的噬灵虫吞食到灵气后，生长的更快，转眼又是一只“成虫”。杀戮，反而成了助长它们繁衍的恶手。它们个体渺小，意志却如潮水般执着且统一，一旦聚集成群，便是连最强大的海兽也能被活活耗尽灵性，化为空壳。

最终，那遮天蔽日的虫云笼罩了氐人的家园。看着被困的族人在虫群中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变得如行尸走肉般的身影，氐人们才彻骨地意识到——它们带来的不是死亡，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虚无。家园已失，他们唯有在祭司的歌声中，踏上悲壮的逃亡之路。

而氐小槎的这一次逃亡，恐怕已是最后一次了。氐小槎自己记得，她抱着巨大的鱼骨箭被干爸氐敖一箭射出之时，旅中的祭司氐谣已经因带着最后的族人出逃，在吟咏祭歌声中耗尽了功力，声音变得暗哑无比。最后的一千余名氐人各自四散，不知所踪。

何准四人带氐小槎向回游时，听她说了这些。

“我本想回去找干爸他们的，就被围住了。也不知道干爸怎样了，祭司怎样了。”氐小槎悲伤地说道。

“常此以往，整个海域，便会只剩这噬灵虫一种活物，变成一座超大的墓穴。”卧窠道，“可墓穴是死后的家，不该如此。”

他立志成转巢神为家神，经过一百年来探索，已经把墓穴一事加入了体悟清单。

“若是任它们壮大，终有一日，他们会来到冀州的边缘，那便糟了。”渔神溟道。

他在退回的中途试了一试，以他神族之力，也做不到将这噬灵虫完全消灭，还造成了种群的再次扩张，甚至调整方向，锁定了他这个很明显的灵气源。

遍及整片海域的噬灵虫，要如何灭杀？若他们通过这种无限吞噬灵气的办法破了冀州结界，是否也会成为冀州的天灾？

“如果能吃，那便好了。”周星道。只是就算能吃，整个冀州的民众，能不能吃得下这么多？

何准却捉了几只噬灵虫主，扔入画界，托石雪儿探研其特性。

石雪儿听了他的界绍，道“夫君拦住他们，莫使靠近冀州。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结果。”

另一边，周星自请与卧窠一同返回冀州，向母神报知此事，只留何准与渔神溟在此，关注噬灵虫的动向。

周星回至冀州，却未卧窠前去报知母神，而是直接来到田弃儿家中，批头一句话就是：“小弃儿快来，陪我一起看看，这东西能吃不？”

田弃儿虽有一百四十余岁的高龄，在这位古神师尊面前，却也只能称为“小弃儿”，闻言立刻舍了手上的事情，前来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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