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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威吓监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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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十几年,找到了无数例子,都证明我这个假设——

业石消耗气运——它说得通!”

倪先生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清亮的眼睛如同火炬,直直照进李知涯心底:“那你说!这叫什么?

这就叫——

‘找不到反例来证明我说的是错的!

那我说的话,就是当下最接近真相的道理!’论证这道理的过程——

才叫科学!”

他洪亮的声音在小屋里回荡,震得李知涯耳膜嗡嗡响!

不是玄学!是假设,是论证,是找不到反例的暂时真理!

这胖先生用最市井的语言,捅破了那层名为“玄学”的窗户纸,露出了里面再清晰不过的科学逻辑!

李知涯呆立当场。

怀里的枢机,冰凉刺骨。

张静媗捂着自己溃烂的手腕,脸色惨白。

屋外,河下坊的喧嚣隐隐传来。

煎饼果子的滋啦声,豆浆桶的晃荡声,旧衣贩子的吆喝声……

一片虚假的、行将就木的繁华。

五行疫?气运衰微?

这大明的蒸汽,烧的不是煤。

烧的是命。

过了好久,李知涯才想起自己病的事:“倪先生,像我这种情况……”

“三年。”倪先生把右手五指伸开,不带有任何情绪地说道:“不吃药不远离致病原的话,最多三年。要是平常吃不好再休息不好,搞不好只有两年半。”

他的话像块冰坨子砸进李知涯胃里。

五行疫?活不三年?

我只是想问问该如何治疗,您怎么把大招都给放出来了?

李知涯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指尖干爽,没血。

可后腰那片火疖子似的红疙瘩,痒得钻心。

远离致病原?那就是滚蛋,离工坊远远的!

当然,我早就想跑路了。但跑路之前,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

钱!两个月的工钱!

上个月的工钱,还有上上个月提前压的血汗!

六两雪花银!

李知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挣扎。

“倪先生……这病……缓几天再治……问题也不大吧?”他声音干涩。

倪先生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他,没劝,也没骂,只是淡淡说了句:“命是你自己的。”便低头去收拾银针。

一旁张静媗默默把手腕重新缠上布条,枯黄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而李知涯的呼吸反倒舒缓了许多——

是时候了,该跟那倒霉黑工坊做个了断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知涯像个大爷。

白天,在义庄破屋里挺尸,听着运河上漕船碾过的轰隆。

脑子里一会儿是倪先生那句“活不过三年”,一会儿是两个月六两银子的工钱。

晚上?不去!告病!

反正无故旷工不要达到三天就行。

而账房每月初七结工钱,第三天刚好初七,他算得很仔细。

工坊派人来催过两次,都被他一句“头疼欲裂,下不了床”顶了回去。

终于等到第三天初七。

太阳刚落山,李知涯就直奔印刷工坊。

工棚里,机器的呻吟永不停歇。油墨味混着汗臭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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