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和盘托出(2/2)
少女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即也反应过来——
愿花仓的动静!锦衣卫开始严查了!
她近期还想搞点“大活”弄业石的念头瞬间泡汤,脸上掠过一丝明显的失落和担忧。
倪先生洗完手,甩着水珠走回来,正好听到最后几句。
脸上没什么意外,似乎早有所料。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沉稳:“我们不是‘寻经者’。”
接着看向曾秃子,眼神带着探究:“你说的这个‘寻经者’,他们是做什么的?”
曾秃子喘了几口粗气:“我也……刚来南直隶不久……详情不知。
只听说是一群疯子……专门破坏各地的业石矿场、漕运码头、工坊仓库……
宣扬……宣扬业石是祸害,沾之必死……搅得人心惶惶。”
李知涯心中一动。
破坏业石产业?宣扬业石有害?
这宗旨……与倪先生揭示的“五行疫”根源、业石辐射的真相,简直不谋而合!
他看向倪先生。
倪先生却只是微微摇头,撇得干干净净:“道不同。老夫只治病救人,探究真相,无暇也无心去行那等激烈之事。”
他语气平淡,带着一种学者的疏离和疲惫。
李知涯明白了。
倪先生说的是实话。
他每天埋首于研究、教学、治病,分身乏术。
“寻经者”是另一批人,同样洞悉了业石的致命危害,但选择了更直接、更暴烈的反抗方式——
破坏源头。
这是一群隐藏在暗处的“同行”,只是手段更加激进。
听到李知涯他们真不是“寻经者”,曾秃子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巨大的荒谬感。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漏气的风箱,带着无尽的懊丧:“原来……原来我一直……都在白忙活!白忙活啊!”
他痛苦地闭上肿胀的眼睛,似乎连呼吸都带着悔恨的叹息。
这比被打败更让他难受,仿佛一生的执着都成了笑话。
看着这曾经凶悍狡诈的老兵,此刻像个输光了一切的赌徒般颓丧,李知涯心中竟也莫名地生出一丝……
不是同情,更像是一种“同行”落败后的微妙唏嘘。
几番生死交锋下来,竟也有点“不打不相识”的诡异情愫。
学徒们处理好了李知涯和常宁子的外伤。
张静媗拿了些外敷的草药,常宁子也抓了几包内服的汤药。
倪先生示意他们可以先去休息,尤其叮嘱张静媗早点回去。
待张静媗和三步一咳血的常宁子离开,诊室里只剩下倪先生、两个学徒(在药柜后忙碌)、以及后堂的李知涯和曾秃子。
后堂更狭窄,也更安静。
只有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床铺给曾秃子躺着,李知涯则半躺在那把竹椅上,伤腿搭在条凳,姿势别扭但勉强能忍。
浓重的药味弥漫其间。
曾秃子躺在硬板床上,望着屋顶的蛛网,眼神空洞。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带着无尽苦涩地叹了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积压的怨气都吐出来。
“我曾全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