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父爱如山(1/2)
宇文泽的身影刚消失在堂门外,陈宴便收回目光,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叩,叫人去唤来了李璮与游显。
不过片刻,二人便並肩而入。
陈宴抿了抿唇,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上的圣旨,看向李璮,开口道:“你这暂代督主事务大半年,应该各项都已熟悉了......”
“没什么需要本督交代的了吧”
李璮闻言却没立刻应声,反倒往前迈了半步,原本沉稳的神色添了几分郑重,语气一本正经得不带半分玩笑:“大哥没事,不用硬撑著,想哭就哭吧!”
“都是自家兄弟,不会笑话你的!”
说著,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好似在表示能提供一个肩膀。
“去你娘的!”
陈宴见状,先是一怔,隨即眼底的浅淡笑意瞬间崩裂,对著李璮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隨即,他抬起脚来,不轻不重地踹在李璮屁股上,骂骂咧咧道:“老子有什么好哭的”
“又不是上断头台.....”
李璮被踹得踉蹌半步,却没顾上揉屁股,反倒盯著陈宴的脸看了半晌,丝毫没看到半分不悦沮丧,反而似乎还有些开心,当即疑惑追问道:“大哥,这都被贬官了,你都不难过的”
谁家好人贬官是这样的
也太反常了吧
而且,先前接旨时虽没失態,可那沉鬱的模样他也看在眼里。
怎么才过没多久,反倒像换了个人似的。
陈宴满脸不以为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玄色衣袍隨著动作舒展,活动了下手腕,语气极其轻鬆:“有什么好难过的”
顿了顿,往椅背上一靠,眼底带著几分难得的愜意:“征战了这么久,难得清閒一段时日,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半年正好捣鼓一些东西,做一些实验......
为日后捭闔做准备!
李璮凑上前来,脸上的疑惑瞬间变成了满脸幽怨,嘴角撇得能掛住油瓶儿:“大哥你是清閒了.....”
“可苦了兄弟我啊!”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委屈:“得没日没夜地操持明镜司,唉!”
说到最后,还长长嘆了口气,脑袋往旁边一耷拉,肩膀垮下来。
活脱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之前不管怎么说还有盼头,等大哥回来就轻鬆了.....
现在是真的遥遥无期了!
明镜司督主这个位置是风光,是权重,却也累人啊.....
陈宴瞥见李璮那要死不活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抬眼朝一旁静立的游显努了努下巴,说道:“这不还有游显帮衬你嘛!”
话落,收了脸上的笑意,双手轻轻按在桌案上,缓缓站起身。
玄色衣袍隨著动作垂落,先前的轻鬆愜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沉稳郑重。
他目光先落在李璮身上,又缓缓移到游显脸上,眼神里满是信任与託付,叮嘱道:“日后明镜司就交给你们了!”
游显目光灼灼,往前半步,双手郑重抱拳,腰身深深弯下,动作利落又带著十足的坚定:“督主放心!”
有他游显在,明镜司依旧是督主的明镜司。
知遇之恩,没齿难忘。
若非督主的拔擢重用,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绣衣使者......
能有今日,全仰赖督主的提携!
夜。
晚风已褪尽暑气,携著庭院里桂树的冷香,从雅阁半开的菱窗钻进来。
窗欞雕著缠枝莲纹,月光透过纹路洒在青砖地上。
映出细碎的银斑,与室內十二盏琉璃灯的暖光交织,將满室照得亮堂又柔和。
雅阁不大,却布置得雅致。北墙掛著一幅水墨《江行图》,笔触苍劲,江上帆影点点。
南墙下设著一张梨木长桌,桌面光可鑑人,铺著暗绣云纹的青缎桌布。
桌上摆著十二道菜,荤素冷热错落有致。
居中是一只银质三足鼎,鼎內燉著驼峰羹,汤色乳白,热气裹著醇厚的香气裊裊上升,在灯影里凝成细小的雾珠。
左侧列著四碟冷盘,酱色的鹿舌切得薄如蝉翼,翡翠般的凉拌蘘荷撒著白芝麻,还有水晶皮冻裹著虾仁,琥珀色的蜜渍金橘码得齐整。
右侧是热菜,炙烤得油亮的羊肋排插在红漆木架上,骨缝间还凝著油珠,旁边青瓷盘里盛著清蒸鱸鱼,鱼眼清亮,鱼身上铺著葱丝薑丝,浇著琥珀色的豉油。
最末的白瓷碗里,盛著刚出锅的粟米糕,糕体蓬鬆,表面撒著一层细粉,热气氤氳中透著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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