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打算（2/2）

秘书陈镇谨慎地询问：“书记，杨总这边追加条件，明显是针对李朝东同志，难度太大了。我们市委这边是否需要适当干预一下？或者提醒杨总注意一下方式？”

李汉阳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干预，干预什么？投资方提出专业评审，听起来合情合理嘛，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

“军令状是李朝东自己立的，年轻人有冲劲、有魄力，是好事。我们做领导的，要多给年轻人压担子，创造锻炼的机会。不然，怎么成长？”

秘书立刻噤声，明白了书记的态度——乐见其成，甚至乐见其难。

李汉阳早就和杨振华谈过，将李朝东弄走之后，他们会强烈要求京州重新换人继续考察谈判。

到时候李汉阳会亲自前往洽谈，杨振华会卖他面子，鼎新依会留在京州，但那会成为他李汉阳的功劳。

“元知乐同志那边，什么反应？”李汉阳似不经意地问。

“听说元市长很支持李秘书，给了很大授权。”

“嗯，知乐同志爱才心切，敢于给下属担责任，这是他的优点。”

李汉阴阳地点评道，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市委这边，就不要具体插手了。我们要充分信任政府方面处理具体事务的能力，更要尊重投资方的专业流程。”

陈镇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

正当李朝东获得市长授权，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就浇了下来。

李朝东接到了

之前安排接收数据的三组人马，全部向李朝东反应了遇到的困难。

市委那边发话了，接待团要求明显超出合理范围，涉及大量敏感数据和机密规划。

市委不能因为一家企业的无理要求，就开破坏规章制度、泄露机密数据的先例，这件事，市委不会开绿灯绿灯，要求接待团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在现有规章框架内，想办法解决问题。

这盆冷水浇得李朝东浑身冰凉，刚刚在市长办公室燃起的斗志几乎被瞬间浇灭。

他捏着电话听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电话那头下属小心翼翼又带着无奈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他已经听不太真切了。

“发挥主观能动性？在现有规章框架内解决？”

李朝东放下电话，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近乎无声地自语。

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无异于给他和整个接待团套上了沉重的枷锁。

杨振华要求的是核心数据、是尚在讨论阶段的规划草案，哪一项不是需要保密的？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被戏耍的愤怒在他胸腔里冲撞。

他刚刚从市长那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授权，获得了放手一搏的底气，甚至已经勾勒出如何迅速调集资源、如何应对评审团的具体方案。

可转眼间，市委就用“规章制度”这把尚方宝剑，将他所有的行动计划搁置，这李汉阳分明是借杨振华的刀，要把他李朝东彻底钉死在“无能”的耻辱柱上，这一手，真是又准又狠。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慌，更不能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