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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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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冷又饿地拍到了晚上,才七岁的小孙女踮着脚尖炒了盘蔬菜,就着冷馒头和奶奶一起吃饭。老麦车子里还有一箱方便面。他搬了出来,要些热水,每人泡了一碗,没想到小姑娘竟高兴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含了一口在嘴里,半天才吞下去说:“叔叔,我前年生日才吃过一次呢。”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泛起一阵心酸。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觉得,生死温饱才是一个人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和这些比起来,那些折磨了我很久的、所谓的爱而不得,真的单薄得矫情。

麦臻东替她们修好了总是一明一暗、光亮不定的灯泡,才和我一起离开。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村口,我忍不住问:“这些照片用在哪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抽了一支点上。我默默伸出手去,他勾着唇角看我一眼,重新把烟盒放进口袋,没理我,只是笑,“白晞,有时候沈钦隽说得也没错,你跟着我,实在太野了。”

“啊”我怎么不知道他们还在背后交流过和我有关的事儿

等到这支烟抽完,麦臻东才把后座上的iad递给我,我点开相册,照片一张张滑过去,都是黑白的,主角们既没化妆,也无华服,都是普通人。或者在寒冷的清晨,小摊贩在路边支起了早餐摊;又或者是雪后,环卫工一双粗粝得裂开口子的手握紧了扫把。

每一张都是普通人,司空见惯的日常,可是蓄满了力量。

可见拍摄者的风骨铮铮,肃穆得令人油然起敬。

“看得这么快”老麦有些吃惊,“怎么,觉得拍得不好吗”

其实这些照片我都看过了,是在某门户网站的一个摄影专题上,专题名叫活着。作者叫xray。我是在网上随便逛的时候看到的,当时便觉得震撼,于是订阅收藏了,甚至还问过圈子里的朋友这位匿名的摄影者是谁,大家讨论了一通,最后只能说:高手在民间。

没想到这个高手,竟然就是身边这个总被我看作声色犬马的师父。

“xray”我忍不住吐槽说,一这个名字太土了。”

“你看过”他哈哈一笑,面有得意之色。

夜色之中,我仔细地端详他,是这个在红酒珠宝名利场里潇洒来回的男人,还是那个踩着不稳的小板凳去换灯泡的男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这里的宾馆都差不多,将就一下吧,”麦臻东停下车,手里挽了风衣,示意我下出租车。

我坐着没动,心不在焉地拨弄着安全带,问,“你不觉得分裂吗”

“嗯”他回头看我一眼,眼波中有深邃的浓黑

“时尚和纪实,两个模式,你要怎么转换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唇角的笑意似有似无,“我说了,只是偶尔做些有意义的事。”

“那么你在时尚圈的工作就是无意义的吗如果是这样,内心认定了是无意义的事,你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呢”我步步紧逼。

许是察觉到我的语气有些古怪,他打开了车顶的灯,欺近揉揉我的头,“傻瓜。时尚圈的工作是追求美,可是新闻纪实的摄影,却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不完美。”

他认真地说:“它们不矛盾。”

他身上寒寒的,没有任何味道,却叫人警醒。

这个人,在我很绝望的时候,给我带来一份工作;在我很迷惘的时候。让我学会再看看别的事,有很多事,只要你活着,就比风花雪月更加地重要。

“师父,我可以抱你一下吗”我真诚地着着他。

“为什么”

“谢谢你。”

他定定看着我,唇角那抹笑意渐渐消失,“最好不要。”

“啊”

“因为我从来不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

“滚。”

第二天一早,麦臻东就把我喊起来了。

因为快捷酒店的隔音设施并不好,我被门外那台公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睡得并不好。黑着眼圈打开门,麦臻东把一个热乎乎的煎饼果子扔在我怀里,“快点儿,上午还要去福利院。”

我用最快的速度刷好牙洗好脸,咬了一口已经变得有些软趴趴的煎饼果子说:“走吧。”

他负手着着我,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忽然间伸出手,从我嘴边捞起一根软软长长的头发,摇头叹气说:“我在想你是不是我认识的女生里,活得最粗糙的一个了。”

我讪讪一笑,飞速把长发扎起来,解嘲说:“好养活”

他眯着眼睛,眼角处仿佛嵌了星星,笑意隐约而璀璨。

福利院这个地方我并不陌生,读大学以前,我都在那里生活。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踏进去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有些近乡情怯。

麦臻东和负责人很熟,走在前边不知聊些什么,我一个人在后边瞎逛,顺便还跟着一群志愿者去了办公室。有人在整理档案,我凑热闹看了一会儿,旁边的桌子上是一沓入院证明。

不知道当初是谁送我进儿童福利院的呢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问那个看起来挺和蔼的、胖胖的阿姨:“阿姨,这些孩子都是被什么人送进来的呀”

阿姨答得很耐心,“医院,公安局。”

“这些名单是”

阿姨看了一眼,“都是社会捐赠人的名单。”

我心底一暖,想到自己也是一直有人赞助着,才顺利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忽然间我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溜过,我怔在那里,直觉告诉我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可惜,那丝仅有的光亮转眼就钻进了深厚浓密、无数的神经细胞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许是这个原因,这一天我都精神恹恹,其实按照麦臻东惯常的工作标准,我早就该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可他没有,偶尔对上眼光,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异样。

“干吗这么看着我”回去的火车上,我终于忍不住问。

“对不起。”他微微侧脸,直视前方,声音很低沉。

“嗯”

“今天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他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你是说福利院吗”我舒了口气,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靠,“不会啊。”

我在福利院生活了整整十几年。

每个知道我这段经历的人第一反应总是同情地看着我,仿佛我受了天大的委屈。等到他们知道我考取了xx大学,那种眼神又会变上一变,大约觉得我实在是“穷人孩子”艰苦风斗的典范。

可是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不堪。

或许是运气好,我所在的福利院并没有遭遇过什么经济紧张之类的问题,更加没有床说中那种“虐待孩子”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对我都很好,我有一个向南、满满是阳光的房间,三餐虽然单调,却也很干净。学校里规定穿校服,春夏冬三种式样,发了六套。我和同伴穿一样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放了学他们回家,而卧会福利院。

更重要的是,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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