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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度震惊地看着他,这些是我私下在调查的事,他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来,是证明他要跟我坦白一切了吗
可是直到我们进门,他都没有再提起一个字。
一个人的单身公寓看着精致小巧,可是当有两人存在时,却难免显得有些逼仄起来。尤其是我俩,彼此都是欲言又止,在兼做客厅和起居室餐厅的小小空间里,我有些受不了两个人的面面相觑,十分主动地站起来,“我去烧水。”
他“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那我去洗个澡。”
我刚烧上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说你也会难过比我还要爱你
荒腔走板的声音音乐传出来,我定神听了很久,才发现是一首老歌安静。
实在是难以想象平时克制冷静如同沈钦隽这样的人,洗澡时会情不自禁地唱歌,唱歌的时候还走调。我真的觉得好笑,索性靠在浴室门边静静地听。
我根本不想分开,为什么还要我用微笑来带过
歌声湿漉漉的,新新鲜鲜,或许,是带着此刻他的心声吧。我一抬头,望见荣威大厦上那颗璀璨的心,我想正在洗澡的那个男人,心底怕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哗啦一声拉开,他完全没想到我就这么守在门口,倒被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不好意思说他唱歌难听,只能讷讷地说:“水烧好了,你要喝一点儿吗”
他大约是没衣服可以换,将就穿着之前的衬衣和西裤,只是扣子解开了两三颗,露出胸口的麦色肌肤,以及凹下去的锁骨。
比起杂志上的男色硬照大片,眼前这个人更加鲜活,轮廓阴影似乎也更加诱人。条件反射一般,我脑海里“剥光”了这个男人的衣服,然后补上各种姿势,想象着黑白默片的效果直到他似笑非笑地唤醒我,懒懒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该我用卫生间了。”我有些狼狈地从他身边挤进浴室,砰地关上门。外边传来他的叮嘱声,“伤口别碰着水。”
事实上,我也没有换洗的衣服,也不打算洗澡,草草擦脸漱口之后就拉开门出来了。沈钦隽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展落地灯。温暖橘黄的灯光打下来,我的目光却落在桌上那两杯白开水上。
干净透明的玻璃杯里,两杯温水有着一样的高度,水面平静,并肩而立,仿佛天生就是这样靠在一起的。
这个瞬间,我仿佛晃出了一丝错觉这里是我的家,有着很重要的人的家。
而那个人,同样安静地看着我,似乎等我很久了。
我站了很久,直到理智压制住突如其来的莫名感情,匆匆弯腰拿了其中的一杯书,再一也没有看他,“我去阁楼睡觉了。”
阁楼被设计成公寓的卧室,床垫软软的,我窝在里边,隔着一排镂空的栏杆,能看到一楼客厅的全景。我隔着那些空隙往下看,沈钦隽也躺了下来,顺手关了灯,黑漆漆的空间仿佛被放大了,像是无尽的深海,只有彼此的呼吸沉浮。
这一天又惊又吓,我真是累了,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爷爷,饺子为什么不能是甜的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想吃甜的饺子”
“没有甜的饺子啦。”和我一样在玩面粉的小男孩有些不耐烦地对我说,“真笨”
“阿隽,不能说妹妹笨”
我到底还是没吃到甜的饺子,画面转换了
那个小男孩气鼓鼓地坐在我身旁,而抱着我的漂亮的阿姨替我捋了捋头发,我正打算转头冲她笑一笑,忽然有柔软而沉重的东西砸我身上,眼前变成大片大片的血色,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喘不过气来,身子更是无法动弹
“白晞,白晞。我在这里。”男人悦耳清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一点点将我从可怕的梦魇里拉出来,“是做梦,是假的。醒醒。”
我勉力睁开眼睛,发现阁楼的壁灯开着,沈钦隽就坐在我的床边,半俯下身抱着我,不停地拿手轻轻拍我的脸颊,直到确定我已经醒过来,才揉了揉我的头发,如释重负,“傻瓜,是在做梦啊。”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就已经泪痕满面,只是怔怔看了他很久,他秀挺的鼻峰被灯光分为明暗不定的两半,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样专注地看着我,里边有着满满的、不加掩饰的关心。
不再是以前那个半真半假的应付饿哦的沈钦隽。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扎着坐起来抱住他的脖子,“你告诉我好不好,现在就告诉我,我梦到一个小哥哥,还有一个漂亮的阿姨。然后是大片大片的血你告诉我啊,我发生过什么事”
因为抽噎,我说的断断续续且语无伦次,紧紧抱着他,仿佛是最后一根浮木。
他慢慢伸手,回抱着我,稍稍低头,脸颊与我相贴,低低地说:“你是不是梦到一辆车,你的左手边是一个小男孩,有个年轻阿姨抱着你”
我止了哭,下意识地要放开他,去看他的表情。
可他却牢牢抱着我,不让我离开,“然后,你看到很多很多血”
我屏住了呼吸,望向前边空白的墙纸,心里空荡荡的,点了点头。
“那个小男孩是我,阿姨她是你的妈妈。出车祸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松开我,仔细地观察我的神色。
“你继续说啊。”我用梦游一样的声音说。
“头痛吗”他却紧张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一颗定时炸弹,“要不明天我们再谈”
“我很好。”我重复了一遍,“我要听。”
他和哦并肩坐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气,“你姓苏,原来是叫苏妍。白晞这个名字,是当年送你去福利院时爷爷帮你改的。
“你爸爸以前是我父母在国外读书时的师弟,小了两届,毕业之后回国,就到荣威当了高级工程师。当时我父母已经出了事,爷爷大受打击,荣威在重工研发上一度停滞,差点儿就要资不抵债,是苏叔叔一直带领团队坚持下来,并且超过了当时的竞争对手,为现在的荣威奠定下了基础。
“苏叔叔结了婚之后,很快你就出生了。你妈妈知道我这么小就没了父母,我爷爷又忙,一直帮忙照顾我,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你四岁那年,叔叔和阿姨带着我们去游乐园,路上出了车祸,他们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
“当时大货车撞过来的时候,阿姨合身把我们护在了身子下边,她的脊背被一块儿钢板贯穿,可还是牢牢抱住了我们。”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仿佛是在回想那惨烈的一幕,向来平静的声线微微颤抖。
而此刻,我什么都不敢再想,呆呆的看着米色的墙壁,只希望他快点儿把这件事讲完。
“后来警车、救护车都来了,他们从火车车厢下边把我们挖了出来。你满脸都是血,呆呆的钻在阿姨怀里不肯出来。后来护士强行把我们抱开,送他们去了医院。
“你其实并没有受伤,可是一直哭,不论谁来哄你偶读没有用。也没有人敢告诉你叔叔阿姨